☆、第17章 喵喵喵

小陳的舍友忍不住喃喃道：

“我去，真好看……”

同樣的話，還發(fā)生在許許多多地方。

畢竟‘賣藝視頻’和林睿的事情摻雜在一起，真正了解了全過程的人是少的。而又由于有一批粉絲經(jīng)常吹‘賣藝小哥哥’的顏值，反而引起了某些人的逆反心思，把模糊的視頻截圖下來。

可想而知，截的圖都不會好看到哪里去。許多人在各種洗腦包亂飛的情況下，都不由自主地接受了‘普通人顏值’的言論。誰知道……

因為正好是空檔，就連觀眾席都響起了一陣范圍不小的議論。

“很好看??？”

“這哼的歌是一會兒要唱的嗎？我怎么有點期待？！”

“……”

很可惜的是，很快評委便打完分，鏡頭切走。眾人仍有些意猶未盡，但注意力已經(jīng)又回到了臺上。

由于這突然的一出，網(wǎng)上幾乎一邊倒的憐憫和嘲諷松動了一些——看直播的人可不是瞎子，會被帶一會兒節(jié)奏，但在親眼看過后，許多人都意識到了什么，也愈發(fā)期待一會兒方懷的表演。

當然，嘲諷的言論仍是占大多數(shù)的。

打分結(jié)果出來，倒數(shù)第四位選手的分數(shù)是8.7分，中游的一個分數(shù)。很快倒數(shù)第三位選手也唱完了歌。

壓軸的是鹿羽。

鹿羽生了一雙小鹿眼，平時溫溫柔柔的模樣，一直走的也是好脾氣溫柔美少年人設。而由于他的身份特殊，《恒星之光》節(jié)目組也特意給了他恩惠。

倒數(shù)第三位選手退場后，全場安靜了下來。

幕布緩緩拉開。

白皙的少年抱著吉他，安靜地坐著。鹿羽穿一身普通的白襯衫，燈光安靜地照射著，他微微垂眸，隨意掃了一下弦，又看向觀眾席笑了笑。

觀眾席靜了靜，很快響起口哨聲和尖叫聲！

“鹿羽??！鹿羽！?。　?/p>

“好帥?。?！”

“小鹿我愛你，加油沖?。?！”

宿舍里，小陳和舍友安靜地看著直播。

舍友是鹿羽的粉，剛剛被方懷的顏給日到了，但此時，看著屏幕上的鹿羽，又再次叛變、回歸大本營。她忍不住捧著臉喃喃道：

“方懷也是挺慘的……之前那個鏡頭，應該蠻多人期待他表演。誰知道好巧不巧，他是最后一個，而我家鹿鹿是倒數(shù)第二個?！?/p>

鹿羽的顏值和實力都是沒話說的。

即使方懷沒網(wǎng)上傳的那么不好、甚至實力很不錯，但有鹿羽珠玉在前，除非他的表現(xiàn)能比鹿羽還讓人驚艷，否則都會讓人覺得乏味遜色，這幾乎是無可避免的。

但那又怎么可能呢？鹿羽初中就出道，至今也有十年了，顏值和實力樣樣不缺，只缺個機會了。

就連評委心中都忍不住有些惋惜。

鹿羽唱的是一首老歌，準確來說是許多老歌的拼接。與串燒不同，幾首歌的銜接十分融洽，有種奇妙的韻味。其中的第一首，便是《送別》。

“長亭外，古道邊……”

一曲唱完，歡呼聲前所未有的大，幾乎快把天花板給掀翻了。原本對鹿羽不感冒的路人，甚至都忍不住打開手機，搜索‘鹿羽’這個名字。直播中，彈幕的反響也非常強烈。

【我去，真的好好聽啊，改的這么巧妙？這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幾首老歌嗎？！】

【又好聽又不失韻味，真的好有才華啊啊啊啊?。?！而且還好帥？？路轉(zhuǎn)粉?！?/p>

【我忽然有點心疼那個賣藝小哥哥了，他應該沒有黑子說的那么差，但是……運氣太不好了，剛好和鹿羽緊挨著?！?/p>

評委也忍不住點頭，被攝影機拍下了贊賞的眼神。

……的確名不虛傳。

鹿羽唱完，很多觀眾都開始心不在焉了，有點像高潮后的賢者時間，對之后也沒什么期待了。

有人低頭玩手機，要不是礙于規(guī)矩，有人甚至想直接走人。

而宿舍里，小陳的舍友看完鹿羽表演后，也退出了直播間，只偶爾掃一眼小陳的屏幕。

經(jīng)過剛剛那么一起一落，小陳的心態(tài)已經(jīng)很佛了。

“能看看小哥哥就行，”她抱著抱枕，嘟囔道，“一眼，就一眼?！?/p>

評委和評審團很快給出了鹿羽的評分。

滿分十分，他拿到9.8分——這場目前為止最高的分，估計也會是最高分了。評委中那位老牌歌星是出了名的刻薄，可就連她，都給了9.7的分數(shù)。

方懷站在后臺。

他遠遠地聽到了歡呼與喝彩，聽見了主持人激動地抱出分數(shù)，他的嗓子有一瞬間發(fā)緊。

但很快又放松了下來。

攝影機在一邊忠實地記錄著。

方懷緩緩垂下眼睫，閉上眼睛，在幕布后面安靜地等待。

那些聲音忽然又變得很遠。

“有請最后一位選手。”

和剛剛鹿羽出場時鋪天蓋地的歡呼不同，這一次，在場只有零星的一兩個粉絲叫出了‘方懷’的名字，大多數(shù)人是沉默著、心不在焉地看著。

有人甚至已經(jīng)閉上眼睛補覺，又或者低頭刷微博。

下一秒。

屏幕上，比賽現(xiàn)場，所有燈忽然都滅了。

“等等，停電了？還是怎么的？”

“噓——”

空蕩蕩的舞臺中央，一束追光打下。

和許多選手復雜的燈光要求不同，方懷的燈光要求很簡單——一束光就夠了，追在正中央。

剛剛還喧嚷嘈雜的現(xiàn)場，有那么一瞬間像是沸水沒入冰中，驟然安靜下來。就連玩手機的觀眾都不由放下手機坐直了。

氣氛莫名。

臺上的少年閉著眼睛。

他的眼睫很長，盛著點光，明暗交織著暈染出一股神秘的故事感。少年安靜地站在舞臺中央，忽然與人群隔的很遠，連時間的流速都驟然放緩，塵埃一點點堆疊。

有點……過于好看了。

好看得讓人心悸。

許多人心里同時閃過這個想法。

他穿著一身偏民國風格的小西裝，時間倉促，發(fā)型來不及打理就還是原樣。剛剛那個短暫的鏡頭只是倉促一瞥，而那時的少年好看，但也是正常范圍內(nèi)的好看，不像現(xiàn)在，淺淺的呼吸都有種驚心動魄的味道。

瓷白的皮膚在燈光下細膩溫潤，他像是一步從上百年前跨到今朝、誤入塵世的哪家小少爺，從頭到尾都散發(fā)著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這也太……”

“等等，之前誰說他土來著？！哪里土了？”

就連那刻薄的歌星評委都忍不住小聲道：“有點那時候的味道?！?/p>

短短的十秒。

觀眾都放下了手機，而原本打算退出直播間的人，也鬼使神差地移開了手指。

小陳看著筆記本，呼吸都忍不住屏住了，而剛打開手游的舍友也忍不住湊在一邊看，自己被對手擊殺都顧不上了。

時間忽然被拉的很長。

方懷站在人聲鼎沸到極致、最后安靜下來的空間里，聽覺被放大，穿過眼前的人煙熙攘，穿過城市的車馬喧囂，向更遠、更久之前的地方行去。

曲調(diào)早已在心中浮現(xiàn)輪廓，但還缺少一種顏色。

它在哪里？

人煙散去，白墻在暮色中勾住一縷光，廢棄的戲班子，幕布垂下來，一只玉鐲半掩在荒草中……

畫面成形，色彩驟然浮現(xiàn)，曲調(diào)自行編織成形。

屏幕內(nèi)外的觀眾不由屏息。

十秒后。

少年的眼瞼掀起，水洗般干凈的眸子泛出瀲滟的光澤。他唇角微抿著，唱出了第一句：

“長亭外，古道邊?！?/p>

清唱，無伴奏。

僅這一句，許多人忽然脊背一陣電流涌過，耳畔已經(jīng)微微酥麻了，甚至有種被抽出空氣后的暈眩感！

——是真的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