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名冊是秘書查童延名字時打印出來的,聶錚一向有來有往,那天晚上受了童延的恩,之后表達感謝是理所當然,當時沒問名不代表他事后翻不出人。不過,名冊上不止童延一個人,而是他所在的整個經(jīng)紀組。
鄭總監(jiān)仍盯著紙上的照片:“這整組孩子都挺倒霉,就算來歷不對也沒真挨上老聶。哦,前幾天那誰不就是這組的嗎?”
果然有問題,聶錚眉頭壓得更低:“來歷不對?”
鄭總監(jiān)又一怔,原來聶錚還不知道啊。
聶錚神色愈發(fā)嚴肅:“照實說。”
鄭總監(jiān)摸摸下巴,行,估計整個公司只有他敢明目張膽地挑撥聶家父子關(guān)系,那他就真挑撥了,反正他也不缺動機。
“你也知道,這幾個孩子都是去年選秀出來的,那選秀事實上是為了捧老聶一個新歡,他們闖進來也就是陪太子讀書。不巧,老聶總共就看了幾分鐘比賽,又瞧上另外一個,我前頭那位是個人精,一見老聶愛嘗鮮,就干脆捏了份霸王條款合同,連哄帶騙地把幾個瞧著漂亮又沒門路的孩子全簽了。倒不是想捧他們,純粹給老聶圈幾個小玩意兒放公司玩情趣?!?/p>
聶錚:“……”還能更無恥一點?
鄭總監(jiān)又說:“那人就是因為這事被明影帝弄下去的,他一走,這幾個孩子也就被晾一邊了。反正不給包裝不給資源,公司也連花錢養(yǎng)他們都不必……”
聶錚低頭瞧著照片上童延那張臉,艷則艷矣,美少年含笑眉眼間仍有幾分稚氣未脫。這孩子才十八歲,在公司上行下效的污穢作風下險些被送上老聶的床。
還真是烏煙瘴氣。
如此一來,直到下午從公司出去,聶錚一直悶著沒說話,云星這顆大樹從樹根開始腐壞,其癥結(jié)就在老聶身上。
上車,女秘書偷偷從后視鏡看了眼后座,聶錚的臉色比外頭滾滾烏云壓著的天色還陰沉,她嘆了口氣。自從回國,這種狀況對聶錚來說是常事。也是,攤上那么個風流的親爹,小媽無數(shù),這些小媽現(xiàn)在還打破頭地想朝他床上爬,這事她細想下去都覺得亂,更何況是私生活板正出潔癖的聶錚。
車從樓下往大院外開,頭頂轟隆幾聲過去,雨點篩豆子似的砸下來,把窗敲得劈啪響。
“聶先生——”聲音是追著他們來的。
女秘書轉(zhuǎn)頭,車尾,還真有個人影冒雨碾著車瘋跑,是誰她沒看清,這是……第九個?
下意識瞟了眼聶錚的臉色,而聶錚在后座,扭過頭比她看得更清楚。只一眼,雨中人那張年輕的臉就在聶錚視線里呈現(xiàn)得清晰分明,童延。
腦子里和這個名字一起跳出來的是幾個小時前剛加上去的注解——懵懂中被人哄騙成老聶性玩具后備品的受害者。
聶錚沒多少猶豫地開口,“停下?!?/p>
車在大門外路邊停住了。
跑在后頭的人很快就到了車邊,窗緩緩落下,聶錚看見前天晚上追著他還錢包的孩子頭發(fā)濕成一綹一綹的貼在額上,眼睛卻非常亮。
童延肩臂被淋濕了大片,卻把一直捂在懷里的兩個紙袋插過車窗遞進來,“聶先生,這個……我不能收?!?/p>
聶錚微愕。
窗外雨嘩啦啦地下著,這場雨來得急,眼看一時也停不下,他望著雨里的孩子,“上車說話?!?/p>
這下?lián)Q成童延愣住,天啦,聶錚叫他上車!
果然,照著傻子演就對了,哈哈,大金主還真吃這套。
就連抱大腿都是一場天時地利人和的游戲。
聶錚縱然架子擺得再低,終究身出名門又久居高位,對各種討好諂媚的方式早習以為常,童延手段算不上高明,只勝在出現(xiàn)的機緣足夠特殊。
再者,聶錚并不反感誰用合理的方式在自己面前表現(xiàn),只要動機不過分。而這一天的事實是,他沒心思對童延的動機作任何猜測。
童延被司機請進車里,一身濕漉漉的,努力克服因狼狽而生的無所適從,沾水的鞋底落在地毯上還是有些肉疼。邁巴赫的車廂很寬敞,典型豪車的精致奢華,總之,座椅的邊角方寸皮面都能最直接地讓人想到一個詞,很貴。
更貴的就坐在旁邊:聶錚這天穿的是一套三件式西裝,潔白的領(lǐng)口和袖口打理得一絲不茍,近似西方人的深刻側(cè)臉線條,每一點起伏都完美到嚴謹,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日耳曼紳士,謙和尊貴,但滴水不漏。
童延還沒忘記自己扯了個什么幌子,把聶錚差人送來作為答謝禮連袋子一塊放在地上,“還你錢包是應(yīng)該的,衣服我不能收,我剛才正準備出去,出樓就看見您的車,想著既然撞見了,就現(xiàn)在還給您吧?!?/p>
倒是從袋子里抽出一張卡片,極力鎮(zhèn)定后還佯裝出幾分不好意思,“我留著這個吧?!?/p>
卡片是和衣服一塊送來的,上面是幾個蒼勁有力的鋼筆字,“微末之禮,聊表謝意。”下有署名,聶錚。
應(yīng)該是親筆手書,真講究。
作者有話要說:嗯,聶先生是真的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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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楚繹:我男人救過我的命。
Vicky:我男人跟我青梅竹馬。
齊小萌:我男人是我的迷弟。
小童:我差點成了我男人的小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