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安機場。
一個男人撐著一把黑色的遮陽傘,在人群中低調(diào)地走進(jìn)機場。
他的黑色發(fā)尾被束起,長達(dá)肩側(cè),黑傘下的下頷完美如雕刻,這樣的人本應(yīng)該低調(diào)不起來,更何況他還打著一把顯眼的黑色遮陽傘,但人群卻好像沒有看到他一樣,說說笑笑著從男人身側(cè)走過,像是空間被割裂似的詭異。
直到陽光被高大的機場建筑擋住之后,男人才悄然收起了傘。
這樣光線強烈的天氣,哪怕是不懼怕陽光的千年吸血鬼,也會感到十分的不適。
江笙抬起頭,俊美得宛如電腦合成的面孔上神色淡淡,他抬起手看了看時間,楚鶴的白月光快要到機場了。
楚鶴的白月光叫蘇安,已經(jīng)在國外待了好幾年,今天才回國。楚鶴臨時有會議要開,便拜托江笙來接蘇安。
江笙同意了。
身為一個可以隨意穿梭世界的狩獵者,江笙早已經(jīng)看穿了楚鶴的真實身份。但江笙對狩獵破壞者的行為興致缺缺,他不記得他誕生了多久,但絕對不輸他現(xiàn)在所扮演的活了千年的吸血鬼。
漫長的時光讓江笙活得荒蕪空虛,生活如死水一般一成不變,還不如看看楚鶴怎么破壞世界來得有意思。
但楚鶴卻沒有發(fā)現(xiàn)江笙狩獵者的身份,還將江笙當(dāng)成了這個世界內(nèi)的主角。
下了飛機的人三三兩兩地離開了機場。等到人群逐漸稀少之后,江笙還沒有看到楚鶴的白月光。
他終于抬步去尋找那位據(jù)說性格靦腆膽小的白月光了。
江笙沒有找多久,就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到了白月光的身影。
傍午熱烈的夕陽從玻璃窗內(nèi)透入,斜斜照在休息椅上。一個瘦弱的影子背對著江笙坐在休息椅上,黑發(fā)微微蓬松,正出神地看著玻璃窗外靜止的飛機。
江笙的鞋尖停在陰影里。
坐著休息的人好像察覺到了江笙的到來,他慢吞吞地回頭看來,一雙棕色的眼眸在夕陽的光輝下如金子般流光溢彩。
叫做蘇安的白月光看到了江笙之后,神情瑟縮一下,他不自在地壓了壓帽檐,將自己的面孔遮在陰影之中,然后拖著行李上前,停在距離江笙兩米之外的地方。
怯生生地,“你好,我叫蘇安?!?/p>
江笙看著蘇安。
在這一瞬間,他如同死人一般沒有跳動過的心臟,開始“怦、怦”從慢到快地跳動了起來。
玉安市交通便利,道路四通八達(dá),但下班高峰期時還是避免不了堵車。
江笙在堵車的空隙中,抬眸從后視鏡中看向后座中的蘇安。
蘇安低著頭,鴨舌帽低低,完美藏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只有柔和的下巴和緊抿的嘴唇露在鏡子之中,像是刺猬一樣警惕膽小。
這就是楚鶴喜歡的人。
或者說是楚鶴扮演的角色所喜歡的人。
蘇安似乎對他的目光很敏感,江笙看著他頭埋得更低,雙手無措地放在大腿上,手指緊緊攥在一起。
因為他過于弱小,甚至沒用什么力,手背已經(jīng)蒼白沒了血色。
江笙的目光隱晦而隨意的從后視鏡中在蘇安身上掃視,狹窄的轎車中,空氣開始稀薄,微微發(fā)燙了起來。
江笙的指尖敲擊著方向盤,“你很久沒回玉安市了?”
“對……”蘇安的話也是慢吞吞的,好像并不著急,又好像是沒有整理好措辭語言,“七八年沒回來了?!?/p>
說完這句話,他又按了按帽檐,有幾分不安。
放在不會說話的人身上,這已經(jīng)是明顯的不想繼續(xù)交談的態(tài)度了。
江笙的舌尖劃過發(fā)癢的獠牙,后視鏡中,他眼眸中的猩紅一閃而過。接下來的路段,江笙隨了蘇安的心愿,并沒有再繼續(xù)找他交談。
蘇安其實在偷偷看著吸血鬼。
“系統(tǒng),這就是我真正經(jīng)歷過的第一個世界嗎?”
系統(tǒng)道︰“是的,您面前坐著的是一只活了千百年的吸血鬼,這個世界危險很多,還請您一定要注意不要輕易受傷流血?!?/p>
“我知道了,”蘇安有些若有所思,“怪不得何夕燃當(dāng)初在我看來,就像是一只吸血鬼一樣?!?/p>
那大概可能是這個世界留下來的后遺癥。
蘇安問︰“我需要怎么做才能喚醒江笙的記憶?如果我在這個世界喚醒他的記憶,那經(jīng)歷過何夕燃那個世界的我和他又是怎么回事?”
系統(tǒng)道︰“主人即將覺醒,宿主,他只需要再接受一點刺激就可以解除自我封印。至于這個世界,您可以將它當(dāng)成一個閉環(huán),當(dāng)作故事的起點,只要不擾亂正常的進(jìn)程,這個世界不會對您之前的經(jīng)歷進(jìn)行擾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