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樣的一種狀態(tài)？
他好奇了。
他發(fā)現(xiàn)他想要成為那個下指令的人，他對那種讓人服從的感覺，瘋狂著迷，他想要另一個人因為他進入這樣的境界。
他著迷于那樣的畫面。
很快地，他查了許多相關(guān)的資料，發(fā)現(xiàn)了不同的新世界。
他發(fā)覺自己有支配人的強烈喜好，也發(fā)現(xiàn)世界上有另一種相對的人，特別喜愛臣服、被調(diào)教，甚至也有人是兩邊都可以的，這只是喜好，不是病。
遇到對的人，他不會真的成為強暴犯。
不過另一個問題來了，是個讓他思考很久的問題──
他發(fā)現(xiàn)他深層的這些欲望，最渴望的出口，不是別人，就是白檀。
他又一次地震驚于自己的欲望。
他內(nèi)心里竟然希望可愛的白檀、他最喜歡的白檀，衣服被他撕得粉碎、軟軟地哀求著他……
仿佛他就是白檀的天。
他看著身邊形形色色的人──不是不行，但不一樣。他說不上來原因，可是知道不一樣。
那些人都不是白檀，從一開始不一樣。
然而，為什么？！
他真的好喜歡白檀，最喜歡看著白檀笑，看著白檀開心。這樣的他，為什么也會希望看著白檀順從于他、聽命于他，只為他流淚、為他哭泣？
他怎么可以有撕開白檀衣服的那種欲望？
對于自己對白檀有這樣的欲望，他自責(zé)了自己好一段時間，看到白檀溫和的笑，他就一陣內(nèi)疚。
直到他突然想到，為什么白檀不能是那個對的人？
是啊。為什么不能？如果白檀是那個對的人，那么一切就完美了。
但他怎么可能突然有一天，撕了白檀的衣服，強暴白檀，說你屬于我呢？他根本不知道白檀是不是就是那個對的人。
要是遇上不能接受的人，他就成了強暴犯。這或許也不是真的太有關(guān)系，因為他對人不真的那么在意，他也知道自己的外貌、頭腦、家境……全都是他的武器，別人對他來說，真的沒什么太大關(guān)系。
可是對象是白檀，一切就變得有關(guān)系。
為什么會那么有關(guān)系？細細思索，他找到了答案──他對白檀，是愛，愛情的那種愛。
因為愛著白檀，他連測試都不敢。
這種欲望不是個人人都能接受的欲望，就算他認為這沒有錯，就算他有天能說出口，不見得意味著白檀能接受他曾經(jīng)這樣欲求著白檀。
而他太害怕真的讓白檀不高興了，白檀討厭他了，他們就連朋友都不用當(dāng)了。
他畢竟沒有忘記自己剛察覺自己的喜好時，平靜的外表之下是多么洶涌，連他都要花時間消化了，又怎么去測試白檀？
他不要測試。他畢生對白檀的測試，早結(jié)束在他弄濕白檀的作業(yè)簿的那時──那個他還像一般小男生一樣，對著注意的人總要捉弄一下卻不自覺原來那也許就是喜歡的幼稚時期。
此時的他再清楚不過，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被測試。白檀是個他最想用心珍惜的人。
就這樣就好。他跟白檀一直當(dāng)好朋友就好。
他下了這樣的決定。
但他那種支配控制欲仍然需要出口，他高中開始收了女奴，一切都藏得很好，他沒打算讓白檀知道。
除非白檀也是這個圈子的人，否則白檀永遠也不會知道。
他愛著白檀，是真正希望白檀幸福的那種，看著白檀笑他就開心，他跟白檀不是同圈子的人，他祝福白檀。
當(dāng)然，后來白檀交女朋友了，他不可能連一絲絲惆悵的滋味都沒有，但是本來就不同圈子的人，硬要把白檀的人生扳到他這邊，他做不到。
對白檀他沒辦法。
但他還是悄悄地在每年的生日都許下真希望白檀就是個圈內(nèi)人，而且還是跟他互補的那一類人，當(dāng)他的第三個心愿。
就算白檀人后來出國念書，他的心愿都沒改過。
只是他的心愿從來也沒實現(xiàn)過。
在圈子那么多年，他遇過許許多多奴隸，多少人愛著他，他卻不愛她們，也從來不允許她們愛他。
他最想要的那個人，他卻得不到。
他也不是沒猜過，說不定白檀是同類，而且恰好就是跟他互補的那個。他對圈內(nèi)人的嗅覺是很敏銳的，也許是眼神、也許是動作……總之他的觀察很準(zhǔn)確，很少出錯。
那約莫是事不關(guān)己，他沒有心于是猜得準(zhǔn)。然而看白檀，因為太愛了，反而沒辦法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他太奢望，所以看著白檀的時候難免起疑心。
他覺得白檀是，但那應(yīng)該是幻覺一場。清醒時，白檀跟他，從來還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不是沒有在想要到快瘋掉的時候，想要去撕碎白檀的衣服。那時候他會把自己關(guān)上好幾天，就在全黑暗的房間里，他感到害怕覺得不安，但是他總是會要自己撐下去。他告訴自己，這些他都可以撐得過了，那么他就可以繼續(xù)跟白檀只是朋友。
然而他關(guān)自己的頻率愈來愈近……終于他受不了地在搬新家的時候設(shè)計了一整個隱密的空間，告訴自己那就屬于白檀，若是不能擁有白檀，他就再也不涉足這個圈子。
也夠久了，他在這個圈子的時間。已經(jīng)是離開也無所謂的時刻，就算他還是喜歡這些，但白檀不能是那個對的人，這么多年了，他可以連這個圈子也不要了。他不覺得自己在這個圈子不好，事實上他從中得到無數(shù)的樂趣，只是那些樂趣再多，都敵不上白檀也在其中，能夠是那個對的人。
是退出的時候了，他對自己說。
這個世界上一直讓他不會膩的，只有白檀。
但沒有想到白檀跟女朋友分手了，還約了他喝酒，喝一喝就大醉，竟然倒在他身上，抓著他直傾訴那些讓他不可思議的事。
他直覺地錄了下來，是因為他怕自己只是幻覺。他聽了一次又一次，不斷地告訴自己，是真的。
他多年來的生日愿望原來早就實現(xiàn)了，只是他一直到現(xiàn)在才一次領(lǐng)著遲來好多年的禮物。
酒醉的人的話到底可不可信？他不確定。但他知道他非得做些什么不可，就算他們的關(guān)系會因此破滅，他也在所不惜。
他們之間總要有一個人向?qū)Ψ匠鍪?，白檀已?jīng)對他發(fā)出呼求，但又壓抑得太深，那么就讓他來。
他要用最強烈的手段去打破這些。他不要用試的、不要用拐的，那些都太間接。若白檀酒后確實吐了真言，那意味著他要是慢慢磨，就會讓白檀有太多可以逃的時刻，既然白檀這么說了，他就要一次把白檀構(gòu)筑得太好的偽裝全數(shù)敲破，讓白檀再也逃不了。
“主人……”白檀睡得迷迷糊糊，還喚著凌越?！八X了，很晚了?！?/p>
他當(dāng)然不是沒有痛苦過。當(dāng)白檀跟他說，比較愛原來的生活的時候，他想，是不是他真的錯了。強迫白檀來到這個世界，會不會原來就是個錯誤的決定？他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還好他們走過來了。
后來他放走白檀，是因為他太貪婪，他要全部的、全部的白檀。他要一個即使走了，還是會回來的白檀。
“主人……睡覺了……”白檀又喚著他，半夢半醒之中，還是執(zhí)著于這個稱呼。
經(jīng)過了很多很多事，他的白檀，現(xiàn)在就在他的身邊。會對他露出最信任的笑容，就是他曾經(jīng)渴望到疼痛的那種……他摸了摸白檀的發(fā)，闔上筆電，拿去收好，回來伸手熄燈，完全躺下。
“主人……”他的奴隸在他回來之后將他黏得更緊，整個人都像掛在他身上似的。
凌越任他的奴隸抱著，笑著睡去。他的奴隸，就是他一輩子最美的夢了。
＊
隔天一早，白檀想到昨夜的角色扮演，忍不住又問凌越：“所以主人您到底是什么時候愛上奴的？真的是小學(xué)的時候嗎？”
“你說呢？”凌越不答反問。
“奴怎么可能會知道嘛，主人，到底是什么時候？”白檀撒嬌。
凌越也不是真的不能說，但看對方急著想知道的樣子，就忍不住想多逗一點?！安桓嬖V你。”
“可是奴真的很想知道，拜托，求求您?！?/p>
“這樣啊?！彼α似饋??！澳悄惝?dāng)一個月的小白，我就告訴你?！?/p>
“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