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定了定神,沒有說話,只是手上動作更快了些。拆開腰封,解了深衣,這才看到里衣外縛著一層白緞。她直接從一旁取了只銀剪子將緞子裁開抽出丟在一旁。
剪開緞子的那刻,楚瑜撐不住悶哼一聲,伸手捂住了早已顯懷的肚子。
秋月擱下剪子去扶楚瑜,觸到他腰身才知道里面的褻衣早已經(jīng)被汗?jié)裢噶?。因著擔心楚瑜受涼,秋月將散落在榻上的衣袍攏了攏,給他裹上,開口聲音都帶著點哭腔:“二爺太胡來了,好容易養(yǎng)穩(wěn)了胎,若是勒出個好歹怎么辦?”
楚瑜臉色比方才好了些,倚著腰墊著的幾個軟靠,輕輕撫著腹側(cè),道:“誰能曉得這孩子長得這般快,這才四個月出頭……”想當初懷真兒的時候,五個多月都還不曾顯懷。
秋月倒了杯溫茶塞到楚瑜手里,嗔道:“沈太醫(yī)說了二爺這回不比以往,雙生子總歸是要大些,您這般一折騰,待會兒回去又得讓沈太醫(yī)氣得上火?!?/p>
楚瑜安撫著腹中的孩子,嘆息道:“只能委屈他們這一遭……”若是他有孕的消息傳出去,去邊關(guān)定然是別想了,兄長那關(guān)就過不去。眼下先瞞著些,待離了京,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秋月知道自家爺是早就打算好的,無從可勸,除卻更加仔細地照顧他外,別無辦法。
自朝會罷,楚瑜開始愈發(fā)用心打理戶部,李恣跟在他身邊有些年頭了,雖資歷不足以頂了尚書的職務,可能力確是足矣。安排好了朝中的事,剩余便是家中事。
真兒是楚瑜最放心不下的,這些年若說還有何欣慰之處,便是無論如何女兒都在身旁??纱巳ヂ吠具b遠,不便將真兒帶在身側(cè),只得千叮嚀萬囑咐將她留在家中。
真兒雖然年幼,倒是懂事極了,她小心翼翼的將小手放在爹爹肚子上,撲閃著一雙水漉漉的眸子:“爹爹肚子里真的有小弟弟嗎?”
楚瑜笑了笑,覆住真兒的小手,輕聲道:“真兒要幫爹爹守著這個秘密,等爹爹回來,真兒就能見到小弟弟了?!?/p>
真兒眸子亮了亮,認真點了點頭:“真兒答應爹爹,在家一定好好聽秋月姐姐的話,在書院里聽先生的話?!?/p>
楚瑜萬般舍不得,將真兒抱得更緊了些,蹙眉嘆息道:“真兒……不要怪爹爹……”
“爹爹多慮了,真兒未有怨懟。”真兒將小腦袋輕輕貼在楚瑜心口,道:“爹爹和大爹爹一定要平安回來……”
楚瑜既是欣慰又是心酸,卻不曾想過自己家乖巧可人的姑娘在他離開的這兩年里,竟是有本事將上京攪了個天翻地覆……不過這便是后話了。
在楚瑜第五次遞了折子自請去邊關(guān)后,上面終于松了口。此次糧草主用漕運,楚瑜任糧草轉(zhuǎn)運節(jié)度使兼駐西督軍,即日啟程。
等君后偶然間從沈太醫(yī)那看到楚瑜安胎的藥方氣得要將人召回時,那邊已經(jīng)順風順水地走了月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