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秦崢一把將真兒從楚瑜懷里提溜出來擱在地上,繼續(xù)道:“別整日里沒事就抱著,丫頭活潑著呢,自己能跑能跳的。你且念著點(diǎn)肚子里那個,也不怕累著?!?/p>
說完,秦崢一拍真兒腦袋:“走嘍丫頭?!?/p>
“大爹爹,我們干什么去?”真兒仰著頭期待著看著秦崢。
秦崢指了指那條奄奄一息的魚:“烤魚啊?!?/p>
自家園子里,搭起了架子,生上了火,秦崢熟練地給魚來了個開膛破肚。真兒稀罕壞了,盯著那火苗問東問西。
“大爹爹,魚可以吃了嗎?”
“還不行?!?/p>
“大爹爹,現(xiàn)在魚可以吃了嗎?”
“不行呢?!?/p>
“大爹爹,那現(xiàn)在呢?”
“乖乖,再等一會兒。”
楚瑜在一旁冷眼看著,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平日里多苛責(zé)女兒,連魚都沒讓閨女吃過。
秦崢倒是好手藝,不多時那烤魚的香味便隨著青煙跑的四處皆是。
“來,真兒,小心燙著?!鼻貚?biāo)合乱恍K遞給真兒。
真兒小心湊在嘴邊吹了吹,小小咬了一口,驚喜道:“大爹爹烤的魚比小廚房里的大師傅還香!”
楚瑜輕哼一聲,這不扯淡么,那大師傅可是他花了重金從江南一品齋挖來的,秦崢能比得上?
這當(dāng)口,秦崢已經(jīng)湊到了楚瑜跟前將一塊魚腹肉遞過去:“二爺,要不要嘗嘗?”
楚瑜別過臉去:“不……”
剛一張口,舌尖上就被塞去了一塊細(xì)嫩的魚肉,楚瑜惱羞成怒,卻見秦崢眸如星辰,笑著輕聲道:“別吐,魚刺都剔了,二爺紆尊降貴,就當(dāng)賞個臉?”
楚瑜聞言也不再橫眉冷對,一臉爺就是給你個面子才勉為其難嘗一嘗的模樣,吃罷從一旁侍女手中抽出手帕擦干凈指尖油,又蹲下身給真兒將嘴角的油擦去。
“比起你那金貴的大廚子,爺?shù)氖炙嚾绾??”秦崢頗為得意道。
楚瑜慢條斯理回道:“魚本身肥而味美,可惜了這么好一條魚?!?/p>
秦崢噗嗤笑出聲來:“能讓二爺一品,那魚三生有幸,如何算是可惜?!?/p>
楚瑜揚(yáng)了揚(yáng)眉梢,沒有說話,繼續(xù)給真兒擦手,只是垂眸間唇角不經(jīng)意微揚(yáng)幾分。
……
樂極生悲。
白日里瘋玩一天,到了夜里,真兒就起了熱,燒得小臉通紅。
楚瑜半夜聽丫鬟來稟告,顧不上收拾,草草披了件天青袍子就趕去照顧真兒。又是給真兒洗帕子敷額頭,又是端茶喂藥,忙活了半宿。
楚瑜本就因有孕身子不大好,這般忙下來臉色愈發(fā)蒼白,看著倒是跟病了一樣,叫秦崢膽戰(zhàn)心驚。
“大爹爹……”真兒睡夢里呢喃半句,一雙眉頭緊緊皺著。
秦崢湊過去,摸了摸女兒的小臉,輕聲道:“丫頭,大爹爹在這。”
半晌也沒等來下半句,秦崢眼巴巴在一旁站著,既心疼又內(nèi)疚。他看向一旁的楚瑜,恰好楚瑜也看著他。
秦崢想,若是這時候楚瑜肯罵他兩句也是好的,分明白日里楚瑜幾次三番提醒過他,真兒身子弱不能在外頭吹風(fēng),偏生自己沒看過孩子,就知道帶著自家姑娘瘋玩。
然而向來牙尖舌利的楚瑜破天荒的沒有指責(zé)秦崢,只是道:“真兒時常大小病不斷,燒得迷糊的時候,便愛喚大爹爹。女兒想你……”
秦崢心口一緊,有些說不出的細(xì)密疼痛,楚瑜這話比責(zé)罵來得更叫人難過。他張了張嘴,半天才擠出一句:“怎么會……家里又不缺什么,真兒那么多人照顧,身子為何總是這般不好?!?/p>
楚瑜眸色黯了黯。
一旁秋月聽了這話,忍不住道:“姑娘身子不好,是胎里帶出來的,當(dāng)年二爺生姑娘的時候遭了大罪,折騰好些時候,這才……”
“夠了!”楚瑜打斷秋月的話,擺了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這里我守著就成了。”
秋月福了一福,輕聲退下。
秦崢隔著燭火,忽然覺得楚瑜的側(cè)臉竟是清瘦的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