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斂厭惡道:“你以為是因為什么?不過是因為在黎州時……”
“當(dāng)然不是……”秦晏打斷秦斂,冷笑一聲道,“若這樣說,皇上更該重用衡棋如啊,他同皇上的情誼比我深厚,但如今也不過居一閑職,不說舊情,當(dāng)朝比我有學(xué)識有腦子的人多了,皇上為什么也不肯重用呢?”
秦晏走近一步輕聲道:“我告訴你吧,一是因為荊謠,二是因為你……”
“荊謠的事皇上早就知道,所以那么多彈劾我品行有異的折子都留而不發(fā),皇上知道我不會有后,所以敢重用我,知道我攬權(quán)再多也不會謀反,所以我跟荊謠的事他不但不阻攔,還要處處為我們遮掩,此其一,其二就是……”秦晏淡淡一笑,“因為父親同我不合滿城皆知,皇上知道我不會給自己家人謀私,且我既同你不合,那我的依仗只有皇上了,為了自己和謠兒的身家性命,我絕不會做對不起皇上的事,這個默契,我們都有,這么說……我倒是要謝謝父親呢?!?/p>
秦晏一笑:“只可惜你沒看明白……”
秦斂怔怔的頓了半晌頹然嘆了口氣,狠聲道:“行了!前事不可追,我也不同你分辨這些,我叫你來就是要問問你,你到底要如何?!”
秦晏笑了:“怎么人人都來問我?你自己犯了事,自有公判,與我何干?”
秦斂聽了這話心中越發(fā)沒底,再也撐不住了,語氣軟了下來,低聲道:“再如何……我也是你跟思丫頭的父親,你們沒出府時……我沒薄待過你們吧?你忘了你幼時的富庶日子是誰給你的了?!”
秦斂不提這個還好,秦晏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褪盡,秦斂心中忐忑,又道:“這一身骨血又是誰給你的?我知道!你一直恨我當(dāng)初沒出手救羿家,但你要我怎么辦?!你外祖家已然倒了!難不成讓我將咱們府也賠進(jìn)去才算是恩義兩全嗎?!”
“呵呵……”秦晏撐不住笑了,上前一步逼近秦斂,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敢說你當(dāng)初沒有慶幸過?你敢說我母親逝世后你沒有覺得輕松過?你敢說我同思兒出府后你沒覺得暢快過?”
秦晏身上煞氣十足,逼的秦斂眼神閃躲,秦晏直起身子冷笑:“一朝得志,恨不得馬上擺脫了'靠岳家得勢'這名頭,你以為我看不透你嗎?當(dāng)年出事時你大概還覺得這是因禍得福吧?呵呵……秦斂,我活了二十幾年,從未見過如你這般惡心的人……”
秦晏轉(zhuǎn)身往外走,臨出門時偏過頭淡淡道:“你放心,這次的事不會要你的命……”
秦斂驀然抬頭看向秦晏,秦晏眼中盡是厭惡,秦斂的罪還沒有受完,秦晏不會讓他輕輕松松的上路,且……九泉下他母親大概也不想見到這人。
竹椅上秦斂知道性命無憂后渾身的勁兒都沒了,疲軟的倚在了椅背上,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后想起秦晏剛才的神色,渾身忽而又冷了起來……
禁室的門重重的關(guān)上了,外面的小官連忙迎了上來,秦晏淡淡道:“無事……我先走了,若是有人問起來,照實說就是。”
那小官連忙答應(yīng)著,秦晏回頭看了一眼,轉(zhuǎn)身出去了……
督察院外面秦晏的馬車等候已久,小廝放下馬凳,秦晏上車掀起車簾,荊謠竟在里面!
“哥哥怎么呆了這么久?”荊謠往里讓了讓,見秦晏神色不大好訕訕笑了笑,“我……在家里也是無聊,就想來看看。”
荊謠小心的看著秦晏的臉色,轉(zhuǎn)身給他倒了一杯茶遞過來,輕聲道:“我從家里沏好了帶來的,還熱著呢,哥哥嘗嘗?”
秦晏接過來喝了一口,笑了:“別這么小心,我就是有火也不會對你發(fā)。”
“哥哥跟我撒氣也沒事……”荊謠干笑,“別憋著就行……”
秦晏心中一疼,往里靠了靠將荊謠摟在懷里,低頭在他額上親了下嘆息道:“怎么就這么傻呢……”
荊謠就知道秦晏見了秦斂心里肯定不舒服,實在不放心就跟了來,見秦晏好些了安心多了,在他懷里蹭了蹭小聲道:“干脆……今天也別去衙門里了,來前讓廚子做了醉蟹,咱們回去吃?”
秦晏一笑,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