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點頭,那丫鬟又道:“老太太說讓少爺早些睡,明日還要起早趕路呢?!?/p>
秦晏答應下,轉頭跟荊謠道:“行了,剩下的明早再收拾就行?!?/p>
荊謠答應著將包袱扎了起來,走過來看著丫鬟剛拿來的衣裳愣了下:“少爺這是……”
“給你的?!鼻仃虒⒁律堰f給荊謠笑道,“一直沒顧上給你做衣裳,先穿這個吧,等……等到了蘇府上,別人問起來別說你是我的小廝,只說是我的義弟,懂么?”
荊謠抱著衣裳咽了下口水,輕聲問:“那邊不讓小廝去么?”
“不是?!鼻仃虛尾蛔⌒α耍案阏f不清,你記著就行了?!?/p>
荊謠點點頭,秦晏看了看時漏道:“明白了就睡吧,明早還一大堆事兒呢?!?/p>
荊謠迷迷瞪瞪的伺候著秦晏躺下了,一夜無話,翌日兩人早早的跟著羿文嘉出了門,蘇府離著羿府有四十幾里的路,幾人走了半日,未時才到了蘇府,秦晏下了馬車看了看四周,這邊已經沒有什么人家了,僻靜的很,荊謠背著個小小的包袱跟在秦晏后面,秦晏趁著羿文嘉跟蘇府門上的人說話低頭對荊謠輕聲道:“早上我囑咐你的事兒記著了?”
荊謠耳畔一紅,點了點頭,荊謠今天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錦袍,領口袖口還有一圈鳳毛,襯得人更清秀可人了,秦晏忍不住想逗他,輕聲道:“那你先叫一聲,免得一會兒忘了。”
荊謠抬頭為難的看向秦晏,秦晏心中好笑面上不動神色,淡淡道:“聽見了么?”
荊謠咬了下嘴唇,羿文嘉轉過頭來喊秦晏,秦晏沒應聲,眼中含笑看著荊謠,荊謠無法,期期艾艾叫了一聲:“哥……哥哥……”
秦晏心情大好,轉身應道:“來了。”
羿文嘉帶著秦晏進了門,荊謠臉紅紅的跟在后面,秦晏的顧慮不是杞人憂天,蘇府中那些公子未必各個都是好想與的,若是有個什么沖突自己是沒什么,荊謠免不了受氣,如今索性過了名路,只說荊謠是自己弟弟,別人也不好難為他了。
蘇卿辰早早的等在書房里了,聽下人通傳后迎了出來,秦晏一看來人心中微微詫異,蘇卿辰面色清秀身姿瘦削,看上去也就剛過而立之年,他以前是梁王的師父,那年紀至少也得四十歲了。
羿文嘉看出秦晏的疑慮,一笑道:“蘇先生平日里修身養(yǎng)性,所以看著年紀小,哈哈……蘇先生,這就是我那外甥,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去年中的舉,以后就多靠你了。”
蘇卿辰溫和的很,點頭道:“十幾歲就中了,秦公子陸才如海,潘才如江,來日定能高中?!?/p>
“哪里,就是用功罷了?!濒辔募无D頭對秦晏笑道,“還不給你師父行禮?”
秦晏聞言上前給蘇卿辰行拜師禮,蘇卿辰坐受了,含笑道:“我這里功課并不多,每日上午自卯正到巳時講書,下午你們自己溫習,有不懂的再來問我,這邊僻靜,路也不好走,一月里你來一次就好,每次在這里住半月,剩下半月就回府溫書吧?!?/p>
羿文嘉一聽這話微微蹙眉,笑了下道:“晏兒在家里也沒什么事,先生若是不嫌麻煩不如每月讓他多住些日子?”
羿文嘉于文墨上并不很通,但他也見過人家學子筆耕不輟的樣子,總覺得這么清閑不像樣子,蘇卿辰明白羿文嘉的意思,一笑道:“通不通究竟不在這一時半刻上,總是將他們拘在這里,開闊不了眼界,賢弟聽我的就好?!?/p>
蘇卿辰說起話來慢慢的,清風拂雨一般,讓人舒服的很,卻又無法辯駁,羿文嘉無法點頭:“晏兒以后就麻煩先生了?!?/p>
“言重了。”蘇卿辰笑了下轉頭對秦晏道,“府中的燕歸樓還空著,你就住在那里吧,我這里沒有人伺候,一般的都要自己動手,這小公子是?”
蘇卿辰看向荊謠,羿文嘉剛要答話,秦晏先道:“這是我義弟,父母已去,無人照拂,學生一直將他帶在身邊?!?/p>
蘇卿辰點了點頭:“也好,兄弟倆也有個照應,先去那邊看看吧,收拾下行李,明日再來聽課吧?!?/p>
秦晏答應著,翼文嘉不便久留,又囑咐了秦晏半日就跟蘇卿辰告辭了,奉晏領著荊謠去燕歸樓。蘇府中空曠的很,連下人都不見幾個,秦晏和荊謠一人一個包袱慢慢走著,秦晏忽而想起來,似乎自從將荊謠撿回來后,兩人一直都在東奔西趕的,沒一處定所,秦晏低頭看著荊謠小心的抱著自己的包袱的樣子,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相依為命的味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