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燕飛愣了一下。
蔣田打趣道:“你不會是睡糊涂了吧。勤工助學啊。在食堂擦桌子?!?/p>
“擦桌子?食堂?學生食堂?”不會吧!
蔣田狐疑道:“你不會真睡糊涂了吧。對啊。我們不是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在食堂里擦桌子嗎?不然我們每個月哪來的生活費?!?/p>
“……”對有潔癖的鐘楓來說要他拿著一塊抹布去擦不知什么人吐出來的食物殘渣,簡直是折磨。但想到口袋里只有七十多塊錢,銀行卡里只有5快,燕飛忍著捏眉心的欲望胡亂地點點頭:“記起來了。我確實睡糊涂了。你也知道我吃了很多藥,對腦子有影響?!?/p>
沒想到燕飛自己說出來了,蔣田反倒不尷尬了,笑著說:“難怪你糊涂了。那明天中午11點就要到食堂,記得啊。還有,如果上午最后兩節(jié)或下午最后兩節(jié)你有課,可以不去食堂,反正是按照出席的情況拿工資的?!?/p>
“一個月能有多少?”
“你以后不要再亂來了,看你糊涂的?!笔Y田好心回道:“一個月兩百到四百?!?/p>
真是不多啊。
燕飛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去的?!痹谒軖赍X之前他會去的。
“好。那我走了?!?/p>
“嗯。”
“那個……”蔣田壓低聲音,“你們宿舍的人,不大好相處,你也別理他們。他們說他們的,你不要往耳朵里進?!?/p>
看蔣田這樣,宿舍里的人不是一般的不好相處了。燕飛有了點心理準備,點點頭。對這個蔣田的印象也不錯,雖然對方的牙齒也太黃了點,平時不刷牙的嗎?
叮囑了這句,蔣田就走了。燕飛仰頭看看不甚藍的天空,順正朦朧的記憶往宿舍走去。剛才忘了問宿舍里有幾個人了。他上學那會兒在外面租房子,也沒關(guān)心過宿舍里幾個人。他有潔癖,很排斥和別人一起住,那三個人要不是從小就跟在他身邊,他也不會讓他們隨便進自己的房子。想到那三人,燕飛的心窩又一次鈍痛。對那三人來說,五年已經(jīng)過去了,可對他來說,分別只有半個月。一下子要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扯開,他一時半會兒還受不了。要不是理智一直在提醒自己,他都忍不住想去找他們了。
把那三個人的名字放在心底的最深處,燕飛走進宿舍樓,他住在6號公寓樓。門衛(wèi)大爺看到他臉色變了變,然后和另一人輕聲嘀咕了起來,燕飛甚至能明顯地察覺到門衛(wèi)處的幾個人對他的注意和指點。路過看到他的學生也有對他表現(xiàn)出關(guān)注的。燕飛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他”自殺這件事看來在這棟樓里不是新聞。
無視周遭的異樣眼神,燕飛一階臺階一階臺階上了四樓,停在415的宿舍門口。握住門把手一扭,門沒鎖,燕飛開門進去。正在宿舍里打游戲的兩個男生同時向他看來。
“你們好?!?/p>
說了三個字,燕飛環(huán)顧了宿舍一圈,松了口氣,還好,只有四個床位,人不算多。關(guān)了門,燕飛在門口站了幾秒,確定了靠洗手間的那張褥子最薄的床就是自己的床后,他走過去。帝都大學的學生宿舍條件當然是相當不錯的。有獨立的衛(wèi)生間,獨立的洗漱間,每個人的床位也都是獨立的,床下是書桌和衣柜。
燕飛看了看自己的床,再看了看自己的書桌,眉頭微緊,真是臟。再看看腳下的地板,臟死了。眼睛瞟到桌下的一個應(yīng)該是洗臉盆的鋁盆,他的額角跳了跳,還能再臟一點嗎?有潔癖的人重生在一個窮小子身上真是痛苦。
沒注意到宿舍里的兩個人正盯著自己,燕飛把前燕飛的窩認真打量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一個字——臟。這和前燕飛的貧窮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在現(xiàn)燕飛的眼里,宿舍里沒一個人的窩能達到他的標準。
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燕飛果斷轉(zhuǎn)身出門。
門一關(guān)上,焦柏舟取下頭上的耳機轉(zhuǎn)身對面對的另一人說:“他沒事吧?怎么感覺比自殺前還怪了?”
“丑人多作怪。”衛(wèi)文彬一臉嘲諷地說:“他鬧自殺還得我去醫(yī)院看他,晦氣死了。一想到要和這樣的人住三年,我就惡心。”
“忍忍吧。他這回要是死了,他家人鬧起來,我們都麻煩,還好他沒死。以后不要跟他說話就是了?!苯拱刂燮财沧?。
衛(wèi)文彬道:“我一看他那樣就來氣,好像我們都欠了他似的,媽的,要死也不去外面死,要不是不給換宿舍我一定換?!?/p>
“不要吧,你要撇下兄弟?”焦柏舟怪叫。
衛(wèi)文彬笑了,然后羨慕地說:“還是蕭陽好,家就是帝都的,忍不了還可是躲回家?!?/p>
“可憐我們兩個躲不了的只能在宿舍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