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難道連半點“二人獨處機會”的意識都沒有嗎?
好吧,一板一眼的循規(guī)蹈矩的確是他吸引人的特性之一,但連這種時候也老實專心得不像話,就真讓謝大少爺開始懷疑自身的魅力了。
“小念……”撿完那些他現(xiàn)在根本正眼都不想瞧一眼的文件,他終于成功把舒念牢牢抓住,按在自己腿上,“下了班,我們出去走走吧?!?/p>
“哦,好?!笔婺钪敝贡?,一副全身不自在的模樣。
按常理,以他現(xiàn)在從背后抱著他,曖昧地磨蹭著他的脖頸的姿勢,熱戀中的人不是都該半推半就地轉過頭來,然后來一場唇舌交纏的深吻嗎?可舒念偏偏就是逃避般地側著臉,讓他只能咬得到那微微發(fā)紅的耳垂。
謝炎吃不到嘴,委屈地磨了磨牙,覺得有點受傷。
“那要去哪里呢?”貼在懷里瘦削的男人背上撒嬌。
“隨便……哪里都好?!笔婺钔耆侨缑⒃诒橙缱槡?,隨時都想逃跑似的不安地扭動著。
大受打擊的謝炎把他抱得更緊了點,不讓他有滑下地溜走的機會,一手順勢從他襯衫的空隙里探進去。
“啊……”一感受到他的手指,舒念果然緊張起來,卻因為胳膊被困住而無法阻止,只能努力扭動著,弓起背想避開,“別,別這樣……”
“怎么?”謝炎還從來沒有過這么好的耐性來調戲別人,“我只是摸一下而已嘛,乖啦……”
“我,我沒什么好摸的……”舒念因為那在自己胸前撫弄的手指而羞慚得脖子都紅了,拼命躲開。
謝炎只覺得他這種樣子可愛得要命,遺憾的是這是在公司里,他們還沒淫亂到會在辦公室亂搞的地步,而再這么逗弄下去的話,只怕自己呆會兒滿腔欲火沒得發(fā)泄,支著帳篷走路會很難看,只好勉強把手縮了回來。
“好啦,我不欺負你,下班以后我們先吃飯,然后去賓館?!?/p>
“???!”舒念又是大大一震,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紅,“去……去賓館干什么?”
“你說呢?”故意笑得邪惡。
舒念當然說不出,只是薄薄的皮膚瞬間紅得幾乎要燒起來,尷尬了一陣子:“沒,沒必要去那種地方啊,家里……”
“那里比較有氣氛啦。”他也會想和喜歡的人嘗試一下普通情侶在外偷歡的那種甜蜜。
“哦……那……”舒念在他的手不安份地往下摸去之前推開他站起來:“再,再說吧,我……先回去做事了。”
謝炎張口結舌目送他離去,失落不已地趴倒在桌子上,十成十的棄夫相。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那天舒念分明還說“我一直對你……”,可他到現(xiàn)在連半點都沒感受到舒念還對他有什么嘛。
在預約的餐廳用晚餐,舒念還是拘謹?shù)煤?,越是快到吃完的時候,他的緊張就越明顯。
與其說是緊張,不如說還帶著畏懼。那種擔憂的神色太刺眼了,讓謝炎也慢慢失去了胃口。
顯然他是在害怕接下去要發(fā)生的事情。
上床對他來說,真有這么不甘愿?
謝炎皺了皺眉頭,竭力維持自己那快要被敗壞的興致,故作輕松逗他:“接下來我們?nèi)ツ睦锬???/p>
只要舒念埋怨一句“你不是定好了嗎?”或者甚至只要不大好意思地保持沉默,他都會好心情地帶他去訂好的房間。
但舒念為難了一會兒,居然遲疑地:“不知道?!?/p>
謝炎臉色不受控制地有些發(fā)冷。
在這種接近抗拒的不情愿面前,他屈辱地覺得自己好像在扮演一個長期性饑荒的色情狂。
很抱歉,他在性這方面從來都沒有勉強別人的喜好。
“那就算了,”他一點也不打算掩飾自己驟然冷下來的態(tài)度,“回去吧。”
“?。俊彼闪丝跉獾姆潘缮袂樵谑婺钅樕弦婚W而過。
謝炎只覺得胸口發(fā)悶,憤怒又沮喪,一時又不知該如何發(fā)泄,一股怨氣噎在喉嚨里不上不下,臉色難看得很,抬眼正好看到熟人,想也不想就招手:“HI,LIZZY?!?/p>
“這么巧,”芭比娃娃一般有著巴掌臉大眼睛的卷發(fā)女孩子驚喜一笑,款款邁著細高鞋跟襯出的長腿走過來坐下,“很久不見喲,最近忙什么,都不來找我們?!?/p>
她是他在舒念離職那段時間里,一次展臺設計征稿中認識的設計師,男友恰巧也是他生意上的伙伴,彼此交情不錯。
“啊,這位是?和你完全不同風格的喲,看起來好溫柔呢~~”
“我公司職員。”謝炎有點惡意地,特地看了他一眼。
舒念卻一點也不計較“公司職員”這樣毫不客氣的說法,和氣地笑著和她打招呼,然后低頭表情淡然地專心切盤子里的東西。
好得很,連醋都不屑吃。
謝炎吸了口氣,一整天下來深重的挫折感讓他連發(fā)火的力氣都沒有了。
把那個一心一意對付剩下晚餐的男人干脆晾到一邊,賭著氣和女孩熱絡地閑聊,時不時做點曖昧小動作,惹得她愕然不已,捂著嘴發(fā)笑。舒念還是專心致志在吃他的晚餐,神情安靜到不能再安靜。
等盤子里沒東西可吃了,他就靜靜坐在一邊,臉上半絲波瀾都沒有,完全是事不關己的安然與和氣。謝炎覺得心臟一點點冷下來,這么賣力想證實他在舒念心目中地位的自己簡直就像個小丑。自取其辱到這種地步,他何必。
“你吃飽了吧,那就自己先坐車回家,”厭煩地對他抬抬下巴,“我等會兒要開車跟她出去。”
“是?!笔婺钫酒饋?,微微向他彎了彎腰,真的轉身走了。
連半句話都不多問,還真干脆。謝炎僵硬地握著裝著紅酒的杯子,差點就把精細的酒杯硬生生捏出裂痕。
“你怎么了?”一只手伸來碰碰他,“和剛才那個人吵架嗎?”
謝炎煩躁地搖搖頭,又點點頭,低罵一聲,真的“碰”一下就把玻璃給捏碎了。
看戲的人都不在了,那他也沒辛苦做戲的必要。在餐廳里讓服務生忙亂了一番,就帶了兩個手指上的OK繃開車回家。
把車停進車庫,又狠踹了兩腳才壓著怒火進屋。
上樓徑自就推開舒念臥室虛掩的門,無論如何他都得拎著那家伙的耳朵把話說清楚,不然以他的脾氣,要他若無其事憋到天亮,絕對會爆肝。
“你在干嘛?!”
浴室里嘩嘩的流水聲蓋過他走路的聲響,直到他站在背后發(fā)問,舒念才驚覺地從洗臉臺上微微抬起頭來。
“啊……我……在洗臉?!?/p>
“我有話跟你說?!笨跉庥舶畎畹摹?/p>
“嗯……”舒念含糊著,卻沒有轉頭。
“轉過來。”謝炎愈發(fā)不舒服,“有什么要洗的也等跟我把話說完了再洗?!?/p>
舒念還是不肯轉過臉來,腰彎得更厲害,模糊地說了聲“等一下……”,用力地往臉上潑著水胡亂摩擦,連擦了好幾次才猶豫著半低著頭伸手去拿細毛巾,謝炎已然不耐煩,抓住他的肩膀硬把他的身體扳轉向自己。
舒念滿臉水跡的樣子很是狼狽,躲閃似的低著頭,不肯對視。謝炎一把托住他下巴逼他抬高臉,遲疑了一下,用左手么指婆娑著他發(fā)紅的眼角,聲音不自覺放柔了許多:“你怎么了?”
“沒有……眼睛里進了點東西,所以……洗一洗……”
微微下垂的眼角看起來更覺得可憐,謝炎嘆了口氣:“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