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1

陳還一如愿以償?shù)剡M(jìn)駐了林開辦公室出門左轉(zhuǎn)的第一個實驗室。

雖然現(xiàn)在他覺得比起實驗室，他更喜歡林開的書房。

公布研究生復(fù)試錄取名單的那天，已經(jīng)拿著Offer搬進(jìn)實驗室的陳還一只是走個形式地隨便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一個有點(diǎn)眼熟的名字，回憶了一下，他做研究生筆試成績數(shù)據(jù)的時候，小白龍師兄就是因為這個名字讓他再次降低了總分和專業(yè)部分的分?jǐn)?shù)線。

是啊，不是所有正義都會得到伸張，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公平。

可還是——

還是不能覺得習(xí)慣。

他想到那天他對林開說，“為什么這個世界是這樣，很多時候我努力去適應(yīng)，但最后還是沒有習(xí)慣?！?/p>

林開給他一個輕吻，“王小波有一句話：‘真理直率無比，堅硬無比。但凡有一點(diǎn)柔順，也算不了真理?！?/p>

陳還一被吻得心上酥麻一片，他聽見林開低沉溫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陳還一你記住，活著，不是在所有時候都可以做堅硬的真理，但是至少保持你的不習(xí)慣，甚至痛苦，這證明——”

林開的手覆上陳還一的左胸，“這里沒有屈服。”

中午陳還一拿出飯盒的時候張超然正好跑到他們實驗室來找人。

張超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學(xué)生都不在，只有陳還一在吃飯?！澳愕娘埧雌饋砗煤贸浴?？”張超然又仔細(xì)看了一下陳還一飯盒的菜樣，“你的飯和開開的好像——”

陳還一還來不及代林老師對“開開”這個稱呼表示抗議，先一步意識到這個事可能有點(diǎn)危險，“噢，張老師，我在超市買的快餐，配好的，只要加熱就行。可能林老師也買的那家？”

張超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走了。

辦公室。

張超然：“你飯在哪家買的？我也想吃。”

林開：“自己做的。”

張超然一臉鄙視，“開開你太壞了，小一一都告訴我了這是超市配好的！你居然從前一直在我面前塑造居家好男人的形像！枉我上次為了求吃一口你的醬排骨差點(diǎn)連爸爸都叫了，幸好最后關(guān)頭忍住了！”

林開：“……”并沒有讓你叫。

張超然左看右看沒有找到超市l(wèi)ogo，突然疑惑道：“超市的快餐為什么會裝在保溫桶里？”

林開：“……環(huán)保。”

張超然：“到底哪家超市？”

林開：“不告訴你?！?/p>

張超然很氣，“我去問小一一，哼。”

陳還一看見張超然又返回來，扒在實驗室門口，親切慈祥地問：“陳一一小同學(xué)啊，你的飯在哪家超市買的呀？”

陳還一：“……校門外那家?！?/p>

張超然：“哪個校門?！?/p>

陳還一：“那個……東門?！?/p>

張超然：“東門哪家？”

陳還一：“我記不太起來了，就是出門右拐，大概第七八家的樣子吧，一個小超市?！?/p>

張超然點(diǎn)點(diǎn)頭，突然又注意到陳還一飯盒邊的保溫桶，“這個超市還賣保溫桶？”

陳還一：“啊，是的，比較環(huán)保。”

后來張超然特意跑去了東門，右拐，數(shù)到第七家——

中國銀行。

張超然再看第八家——

中國移動。

張超然：“……”就算是兔子，長時間跟著狐貍也會基因變異吧，他絕望地想，不，張超然，你是生科院的，你這么考慮基因問題，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傍晚林開在廚房手把手教陳還一做飯。

林開站在他身后，他比陳還一高出許多，肩背寬闊，就像把陳還一圈在懷里一般。

林開看著陳還一恨不得把腳也用上的費(fèi)力樣，無奈道：“我來。你實驗都是怎么做下來的。”

陳還一萬分無辜，有點(diǎn)費(fèi)力地回頭去吻林開的下巴，“我大一花了很久熟悉實驗儀器的……”

林開右手拿著鍋鏟，圈在陳還一腰上的左手向下撩開他上衣的下擺，隔著褲子捏了一把陳還一的性器，“有些事卻上手很快?！?/p>

陳還一喉間漏出一聲喘息，林老師你講話就講話，不帶動手的嚶嚶嚶。(///▽///)

某個周五晚。

洗完澡香噴噴的陳還一抱著膝蓋可憐兮兮地縮在床角瑟瑟發(fā)抖。

“林老師，我明天還想去游樂園……”

林開手里提著黑色皮革制的分腿帶，笑瞇瞇地走過去，溫柔道：“我會叫你起床的。我們下午去。我訂了白天加晚上的聯(lián)票。”

林開穿著黑色光面浴袍，沒有系腰帶，修長有力的腿間是張牙舞爪的性器。

陳還一看林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巨型的黑色吸血蝙蝠。

……

周六，游樂園。

陳還一上一次去游樂園還是剛上初中的時候?qū)W校組織秋游。至于林開，就更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陳還一拿著附帶地圖的巨大套票，“林老師你看你看，這么多個項目，我們要規(guī)劃出一個最優(yōu)路徑！爭取每一個都玩到！”

林開揉揉他的頭，“時間還很多，從你最想玩的玩起?！?/p>

兩人先跑到一個叫做“激流勇進(jìn)”的地方，穿上工作人員發(fā)的的塑料薄膜劣質(zhì)雨衣，坐進(jìn)兩人一排的船里。船慢慢悠悠地向前移動。

陳還一聽見他們身后有個女生小聲說，“一會肯定一船水，我們坐后面的好點(diǎn)，而且到時候過一個地方，肯定有游客會拿水槍射我們……你看，前面那個男的挺高的，我們躲他后面……”

陳還一：“……”你們的悄悄話講得實在太大聲了。

林開微微側(cè)過頭向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女生馬上紅了臉。

陳還一莫名有點(diǎn)不爽，突然對林開說：“姐夫，我們這樣，背著我姐出來約會真的好么？”

林開：“……”

身后的兩個女生：“……”

林開轉(zhuǎn)頭盯著陳還一，“兒子，不要看太多大陸劇，你作業(yè)還沒有寫完?！?/p>

陳還一：“……”

身后的兩個女生：“……”

船一點(diǎn)一點(diǎn)爬上陡坡，在最頂點(diǎn)停住，然后猛地向下沖去，激起一片白浪。

林開的手將陳還一的手壓在下面，兩只手一起握緊了前方的護(hù)欄。身邊全是尖叫聲，陳還一轉(zhuǎn)過頭去看林開，發(fā)現(xiàn)林開也在看他，“我愛你！”他大聲喊道，聲音被淹沒在尖叫聲中，他自己都聽不見。

船又行駛到平靜無波的地方，過了一會，他們上方出現(xiàn)了一座橋，橋上固定著幾架帶瞄準(zhǔn)器的水槍。果然有游客正興致勃勃地抱著水槍準(zhǔn)備射他們。

陳還一對林開說：“早知道我們也買一把水槍，反擊他們?！?/p>

林開笑，“他們地勢優(yōu)勢太明顯，我們坐在下面就像活靶子?！?/p>

陳還一影帝之魂又開始燃燒，“首長！不要害怕，我保護(hù)你！想要傷害你，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林開好笑，配合道：“不用擔(dān)心，我們有最新研制的防彈衣，”他指了指兩人身上的塑料薄膜，“不論怎樣的武器都不能傷我們分毫?！?/p>

身后的一個女生憋笑道：“咳，我們的防彈衣質(zhì)量比較差，就躲在二位身后了?！?/p>

等船進(jìn)入射程的時候，陳還一悲壯地抱住了林開，將后背全部暴露到“槍林彈雨”中，“首長！替我照顧好咱們的孩子！”

上面正在射擊的游客：誰來告訴我這是什么鬼設(shè)定。

陳還一的臉對著林開的臉，偷偷在他嘴上親了一下。

兩人下船的時候，陳還一一身全濕了，林開怕他感冒，帶著他在“激流勇進(jìn)”附帶的商店里買新的去換。因為是游樂園，所以并沒有什么正常的衣服褲子，全是卡通主題的。陳還一看了半天，艱難道：“買這套吧?！?/p>

林開：“你確定？”

陳還一僵硬地點(diǎn)點(diǎn)頭。

然后，衣冠楚楚的林老師帶著一只穿著熊貓?zhí)籽b的陳還一走出了商店。熊貓球狀的尾巴左右擺動，似乎有著格外悲壯的意味。

走了幾步，陳還一道：“林老師，我們還是問一下那個商店有沒有烘干服務(wù)吧。”

林開道：“水很臟，還是拿回去洗吧?！?/p>

陳還一捂臉，“……好吧?！毙液糜螛穲@里穿什么的都有，一只熊貓也不算很獵奇，吧。

走了一會，兩人到了鬼屋，陳還一躍躍欲試，“去排隊去排隊！”

鬼屋按照排隊順序，每次六個人一組，一起進(jìn)去。林開和陳還一正好被排在他們那組的最前面。林開把陳還一護(hù)到身后，在黑暗中握緊他的時候，“跟著我?！?/p>

一進(jìn)去還是鬼屋的套路，雖然裝飾得嚇人，但到底是機(jī)器，林開帶著一隊人慢慢向前走。突然，一隊人的左邊出現(xiàn)了一個大監(jiān)獄，里面有一個全身腐爛的人敲擊著監(jiān)獄的欄桿，發(fā)出巨大的金屬撞擊聲，他不但敲擊，還怪叫著。陳還一被嚇了一跳，后面有人尖叫起來。林開向后面道：“快點(diǎn)走過去?！?/p>

一隊人加快了腳步。

沒想到，這時那個腐爛的人掰開了監(jiān)獄的欄桿，直接向他們沖了過來，林開身后的人全部尖叫著四散逃竄。那個腐爛的人追到陳還一身后，要去抓他，林開回過身，把陳還一護(hù)在懷里，鏡片后的眼睛盯著那雙朝他們伸過來的腐爛的手，眉頭皺起，嫌棄道：“好臟?！?/p>

腐爛的人不敢置信地退后了兩步。

陳還一笑出聲，恐懼消失得無影無蹤，“呃，他，他應(yīng)該是工作人員。”

林開低聲道：“也不知道他們道具消過毒沒有，他摸到你了嗎？”

陳還一：“哈哈，沒有?！?/p>

那個腐爛的人終于忍不住，走了。

出鬼屋的時候陳還一朝出口處的一位工作人員感嘆道，“哎呀，這個鬼屋里面的工作人員，心理素質(zhì)和應(yīng)變能力還是有待提高，嗯，有待提高?！?/p>

工作人員：“……”

兩人陸陸續(xù)續(xù)又去玩了很多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