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臨就像個發(fā)現(xiàn)玩火很好玩的小狼崽, 玩上了癮,飯不吃、覺不睡,打著滾、撲著身的在方駱北這邊拼命玩。
他自己又因為年紀小、于同性間的情事方面沒開竅, 無論怎么玩火,都像個不怕火燒的金剛不壞之身, 點不著他自己。
關(guān)于這一點, 方駱北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
簡臨喜歡貼人,喜歡抱、喜歡親, 從被動到主動, 從羞臊到不知收斂。
火一玩, 膽子竄得更大,要穿襯衫,要在地庫, 拍戲的時候如何,戲外還要再來。
這黏人勁兒就像他們拍的那段戲,沒有欲, 只有情。
是他喜歡這樣的親密,越親密越好, 越失控越上癮。
而簡臨的失控最多就到襯衫、貼著親, 方駱北的失控遠遠更多,被這玩火的小狼點著了好幾次。
方駱北自己縱容的, 自己受著,也想過干干脆脆把這小狼辦了,但也只是想過,沒有付諸行動。
何止沒有行動, 手連人都沒有多碰過,最多摟腰抱背托著腿。
畢竟簡臨主動, 最多點點火,他一旦主動,就不是點火這么簡單了。
這一切,方駱北清清楚楚。
簡臨或許知道,或許沒想那么多,反正火玩不夠,先玩火,臨睡前襯衫換了好幾件,累了往枕頭里一趴,腳搭著方駱北的小腿,不讓他上樓,還說:“睡這里?!?/p>
方駱北就真的沒有上樓。
次日一早睜開眼睛,看到簡臨閉目安定的睡顏,很乖的樣子,還趴在枕頭里,側(cè)著頭,呼吸均勻,一條胳膊從被子里伸出來,長長地搭在他身上。
方駱北:嗯,不錯,這次沒早起自己溜走。
他由著那胳膊搭在自己身上,繼續(xù)看著,越看越覺得,那穩(wěn)重的外殼都是裝腔作勢,皮囊下其實就是個十八歲的小男生,有時候孩子氣得很,會撒嬌,會耍賴,偶爾還有點頑劣。
方駱北看著看著,自顧笑了,伸胳膊過去,墊到簡臨脖子下面。
簡臨沒醒,自然地翻身,背對人,枕著胳膊,順勢落在方駱北懷里。
方駱北看了看眼前毛茸茸的腦袋,湊近親了一下,看時間還早,準備再睡會兒。
眼睛閉了三秒,突然想到什么,睜開。
視線從那毛茸茸的腦袋往下,落到露在被子外的脖子、肩膀——夜里當睡衣的襯衫早不知道哪兒去了。
方駱北抬起脖子,床上掃了一眼,看到那襯衫團了扔在床頭一角,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脫的,看那團得皺巴巴的樣子,估計是半夜穿著睡不舒服,迷迷糊糊自己給扒掉的。
方駱北好笑,抬手對著那毛茸茸的腦袋呼嚕了一下:裸著睡?真拿你駱叔叔當好人?
何止好人,還是廚師、保姆、司機。
簡臨這個早上起來,所有的東西都是方駱北給他準備的,連牙膏都是方駱北提前替他擠好的。
簡臨從善如流地嘴甜:“謝謝駱哥?!?/p>
方駱北聽到這聲駱哥,就知道又在撒嬌。
小男生最近很有點恃寵而驕的意思,以前撒嬌只是撒嬌,這兩天撒嬌會提要求。
方駱北發(fā)動車子:“說?!?/p>
簡臨坐在副駕:“我想吃米線?!?/p>
地庫卷簾門打開,方駱北把車開出去,忍俊不禁,側(cè)頭伸手,捏了捏簡臨的臉:“這么好養(yǎng)?!?/p>
簡臨擋開手,理所當然:“我要星星你也摘不到啊。”
方駱北笑:“那還是米線吧?!?/p>
車開到小區(qū)門口,簡臨自己落了車窗,方駱北踩著剎車在門衛(wèi)亭旁邊停下,簡臨趴著車窗,扔出去一包果干。
門衛(wèi)大叔接過果干,哭笑不得:“你今天是逛的野生動物園,坐在車里投喂?”
簡臨還是那句話:“愛吃不吃?!?/p>
門衛(wèi)大叔笑。
車窗回升,簡臨沖他擺擺手:“走了。”
黑車開出小區(qū),駛向老街,清晨的禹州也已蘇醒,到處都是行人、車流,煙火氣卻不止在車外。
方駱北開車,車載音頻播著歌,歌聲不大,簡臨坐在副駕語音聊天,聲音公放,讓二胖給他打包兩份米線。
二胖重點抓得很準,問:“為什么是兩份?”
簡臨回他:“因為我是豬?!?/p>
二胖日常吹他小臨哥:“牛逼?!?/p>
簡臨公放了二胖的語音,特意放給方駱北聽。
方駱北好笑,問:“他和陳陽,誰算第一梯隊的‘跟班’?!?/p>
簡臨想了想:“陳陽吧?!苯忉專骸瓣愱栃聲x上位的,二胖最近忙著追喜歡的女生,退居二線了?!?/p>
方駱北:“還有誰?”
朋友嗎?
簡臨點完米線,捏著手機側(cè)身看方駱北:“要不要觀摩一下?!?/p>
方駱北莞爾,表示他拭目以待。
簡臨坐回去,開始擺弄手機,手機盤了幾分鐘,給方駱北指路,讓他把車開到商業(yè)街區(qū)的某條路。
這條路八點之后禁機動車,八點前車還能開進去,路的兩側(cè)都是臨街商鋪。
時間尚早,很多店都沒有開門,偶爾汽車、電動車穿行而過。
簡臨讓方駱北把車開到這里,便沒再看手機,車子開進,前行了幾米,簡臨示意方駱北看商鋪門口統(tǒng)一配置的燈牌箱。
已經(jīng)是白天,又沒開張,商鋪的燈牌箱早該滅了。
此刻,離車最近的兩家店,門口的兩個燈牌箱卻是亮著的,不但亮,還關(guān)開關(guān)開地閃著,就跟大白天跟誰對暗號似的。
方駱北看到了,挑挑眉。
不僅如此,還有現(xiàn)場“匯報”。
簡臨:“香茶館,才開了半年,老板是我發(fā)小。所有的茶我都喝過,都不好喝,太香了,有些太甜了,我覺得不好喝,女生和游客可能喜歡?!?/p>
簡臨:“那邊,奶茶店,我哥的朋友開的,走中低端路線,很便宜,走量賺錢,帶雞排的套餐才十六?!?/p>
簡臨:“臭豆腐,挺好吃的,就是沒幾塊。這家椰子水也好喝。”
方駱北看過去:“老板也是發(fā)???”
簡臨:“差不多,禹州這邊的,從小就認識?!?/p>
簡臨:“嗯!咖啡店!”
方駱北看過去,領(lǐng)悟:“二胖?”
簡臨:“二胖負責送,店是小干臉他媽開的?!?/p>
簡臨:“前面,那家絲綢店,也是小干臉家的?!?/p>
簡臨:“那家水果店,幾個老群演湊錢開的?!?/p>
一路過來,不少燈牌都在閃,像在眨眼睛似的打招呼,也像閃爍的星,在晨光下夾道歡迎。
方駱北有種奇妙的感受,好像這一瞬間,走進了簡臨身后的那個世界。
車速很慢,方駱北看著那些閃爍的燈牌,聽著介紹,側(cè)頭看身邊,是男生俊朗干凈的面孔。
簡臨沒個坐姿,懶懶地歪在副駕,胳膊抵著扶手箱,腦袋湊在駕座旁,目光落在車外,不緊不慢地說著,神情明亮。
車子開到底,拐彎出去了,簡臨摸手機出來,在群里發(fā)紅包,邊發(fā)邊被罵。
配合了閃燈牌的老板們紛紛表示:大早上的,我們不用配貨干活兒的,閃什么燈牌,有???
叮叮叮地提示聲里,簡臨看著手機直笑。
方駱北一個開車連音樂都不聽的人,不嫌吵,反而開了點車窗,讓春天里清晨的涼風,卷著車外的雜音涌入。
這一刻,所有的煙火氣,都因簡臨而來,在這個與往日看似沒什么不同的早上,縈繞在方駱北周身,令人愉悅、舒心。
方駱北主動問:“米線店怎么走?!?/p>
簡臨“嗯?”了一聲,轉(zhuǎn)頭,看看他:“你要開進去?”想了想:“路窄,你這車大,不太好進。”
方駱北:“可以進?!?/p>
簡臨隨意:“行啊,那就開進去。”
開進石板路老街,停在米線店門口,驚呆了剛剛睡醒、拎著兩份米線站在店外的二胖。
這這這這這這……這特么是邁巴赫?
邁巴赫???
我小臨哥都坐上邁巴赫了?
邁巴赫!
簡臨在二胖眼前打了個響指:“喂!”
二胖回神,震驚地看看車,再震驚地看看人,語無倫次:“你你你你……”
簡臨淡定地接過米線:“舌頭捋捋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