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臨默了片刻,起身,往咖啡店里走。
剛走進(jìn)店里,手機(jī)再震。
方駱北:吧臺下面的柜子。
簡臨走向吧臺,推木門進(jìn)去,蹲著打開了木柜的柜門。
他本來以為方駱北是讓他幫忙拿什么,柜門打開往里一看,是他之前見過的食盒。
簡臨定定地看著食盒,想到第一次方駱北給他帶吃的,他就是把食盒悄悄地放在了這里。
簡臨把食盒拿出來,蹲在吧臺下面,吸了吸鼻子。
他也沒起身出去,一手食盒一手手機(jī),倚著柜門,坐在地上。
食盒蓋子打開,第一層是煎得金燦燦的小黃魚,他在16棟吃過,就是喂魚的那天,方駱北親手做的。
簡臨鼻子泛酸。
他都不理人,還給他投喂什么,帶什么食盒?
也不理他好了,他都跑掉了,還管他干什么?
簡臨拿叉子,叉了小黃魚送到嘴里,悶聲吃著,滑開手機(jī)。
他不用明說,他知道方駱北都能猜到。
簡臨:我妹成績很好,年級第一。
發(fā)完了,他把手機(jī)放下,坐在吧臺下面繼續(xù)吃。
方駱北走到吧臺的時候,簡臨已經(jīng)吃完了兩層食盒,正在吃最后一層的水果。
方駱北靠著吧臺看不到人,就看到一個頭頂,掀開木板進(jìn)去,低頭垂眼,簡臨坐在地上,邊吃邊抬眼。
像是吃得不滿意不開心,表情略顯不善,嘴角還占著點油光。
方駱北從吧臺上抽了紙巾,也蹲下,伸手給他擦嘴,邊擦邊道:“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p>
簡臨咀嚼的動作一頓,看著方駱北。
方駱北擦完收回手,回視:“只要你不想,不會有人知道?!?/p>
簡臨想了想,緩緩地把嘴里的水果吃掉,用了個詞總結(jié):“偷偷的嗎?!?/p>
方駱北沒說話,靠近了一些。
恰在這個時候,有工作人員推門進(jìn)來,安靜的咖啡店忽然變得吵雜。
吧臺下面的簡臨下意識抬眼,耳朵聽著動靜,方駱北卻越靠越近,把簡臨分神到吧臺外的注意力拽了回來,用很低的聲音,說:“只要你想?!?/p>
偷偷的,只要你想。
于吵雜的背景聲中,在只有兩人的吧臺之下,有隱秘的不為人知。
簡臨幾乎要被說服了,無法拒絕,意識里的理智還在掙扎。
卻沒被允許有繼續(xù)思考的余地,就像他不久前沒給對方時間一樣——
方駱北捏著簡臨的下巴,在吵雜的說話聲、設(shè)備搬動聲中親吻他。
很淺的啜吻,邊吻邊注視,先親自示范什么叫“偷偷的”,再以眼神示意:看,就像這樣。
簡臨抵著柜門的后背發(fā)麻,注意力一劈為二,不得不留神吧臺外的動靜,又同時在吧臺下心顫不已。
他長這么大,不算太有規(guī)矩,但在劇組向來穩(wěn)重,不久前在其他場景那里勾著脖子撩人,已經(jīng)算是他這么多年里在劇組做得最出格的事,萬萬沒料到,方駱北比他膽大千萬倍。
在這個既不能站也不能出聲的時刻,簡臨只是坐著,不動,方駱北卻在一點點逐漸加深這個吻。
簡臨被親得神思亂晃,抬手去推,方駱北抓著他的手按在地上。
有人走到吧臺的電腦旁,說話聲就在頭頂,簡臨睜著眼睛、屏住呼吸,一動不動,方駱北沒有顧慮地繼續(xù)親,邊親邊看看簡臨,帶著點壞笑地注視他。
好像下一秒,就能拉著他一起墜進(jìn)深淵。
太瘋狂了。
簡臨心口越跳越快,感官、意識、思緒,全是亂的,混成一團(tuán)。
很快,連呼吸都亂了。
是被人牽引的沉迷,也像是自甘的墜落。
簡臨看著方駱北,主動去親,親了一下,停下,仿佛在等什么。
方駱北瞇眼,唇邊噙著絲笑意,抬手摸了摸簡臨的臉,親吻男生,告訴他:是這樣,就是這樣。
簡臨抬手,拽著方駱北的領(lǐng)口拉向自己,在一片混亂里,感覺自己也瘋了。
后來是怎么從吧臺出去的,簡臨亂得都沒什么印象了,就記得自己特意留神了片場,一切井然有序,應(yīng)該沒被發(fā)現(xiàn)。
準(zhǔn)備走戲拍一條的時候,簡臨撐著穩(wěn)重,如若尋常的樣子,方駱北淡定得看不出一點異樣,除了嘴唇有點紅。
王導(dǎo)看看方駱北,皺眉:“你這個嘴巴的顏色是不是不太對?化妝師怎么弄的?!?/p>
方駱北掃了眼簡臨,不動聲色:“我今天血色比較好?!?/p>
王導(dǎo)懟他:“你一個大男人要什么血色好,又不是女人要補血。”
方駱北又掃了眼簡臨,繼續(xù)不動聲色:“年紀(jì)大了,最近準(zhǔn)備開始補了?!?/p>
王導(dǎo)隨口:“女人補血男人補腎好吧?”
方駱北正色地抖了抖手里的劇本頁:“那就不用了。”
簡臨站在一旁,低頭看劇本頁,假裝自己什么都沒聽到。
等拍完咖啡店里的一鏡,簡臨站在吧臺里,抽紙巾寫字,寫完遞給吧臺旁的方駱北。
簡臨:駱叔叔不用補別的,補補我吧,把前段時間的都補回來。
方駱北暗暗提氣,現(xiàn)在的小男生真是不得了,一學(xué)就會,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當(dāng)天出師。
方駱北拿著紙巾,抬起目光,吧臺對面,簡臨撐著下巴神情明亮地回視,還沖他抿了抿笑,仿佛在說: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