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許久。

簡塵有些尷尬。

簡塵抱著自爆穿越身份的想法,來賭班奈特是他的班奈特，可果班奈特不是地球上的那只小機器人，那真變成一件大烏龍。

簡塵撓撓腦袋,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表述明白,于是試探地，問句：“班奈特？”

“……”

“？”

簡塵以自己看錯。

班奈特那看著他。

忽然，眼淚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簡塵：“！??！”

完全沒想班奈特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簡塵慌,他伸出手,用指尖擦拭機器人的面龐,但對方的淚水像決堤一般,怎擦都不斷地有熱的眼淚滾落而下。

“那個,班奈特……”

簡塵懷疑仿生人的體質(zhì)人類有很大不同,一直這哭下去的話，機體會不會缺水？

簡塵聲音都染上慌『亂』,他啞然道：“你怎哭？”

哭？

班奈特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又看看自己的手，它終于明白過來，淚水占據(jù)眼眶,難怪視線變得模糊,它還以是自己出故障。

原來小機器人并沒意識自己在哭。

大概在他們的世界里，機器人永遠(yuǎn)都不會掉眼淚。

簡塵抿住唇,心中的猜想仿佛離事實僅差一步。

不，他已經(jīng)能夠確認(rèn)。

簡塵忍不住伸手，手臂碰班奈特的深『色』圍巾，這條圍巾小機器人的裝扮極其不相配,讓他有些在意。

簡塵仔細(xì)看看，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謬的想法。

不會吧……

簡塵訝異地，不確定地問：“是那條紅『色』的圣誕節(jié)圍巾嗎？”

班奈特明顯愣一下。

他本能地抬起手躲避，程序里它不允許任何人觸碰這條圍巾，但這個動還沒執(zhí)行，小機器人意識，眼前的這個人，是簡塵。

班奈特慢慢地，把手放下。

他點頭：“是?！?

簡塵覺得非常奇異，這放在地球上，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難道用什防腐材料？一般來說，不論什圍巾經(jīng)過幾千，早會裂解消失嗎？”

班奈特不所措地，認(rèn)真回答：“我用樹脂，生態(tài)水，還有長生葉，攪拌，研磨，把圍巾泡進(jìn)去，洗好晾干……”

班奈特沒說完。

他感覺，自己被抱住。

機器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思路中斷。

與地球那時候完全相反，原本小機器人只簡塵身高的一半，而現(xiàn)在，自己比班奈特的身形要小一大圈，抱住班奈特時，簡塵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駕馭不住。

好吧，他承認(rèn)，崽崽長大。

當(dāng)班奈特說出自己何保存圍巾的時候，簡塵腦海里已經(jīng)腦補出一個小機器人，四處收集材料，最后，倒在小碗里，機器手握住石棒，順時針磨啊磨。

光是想想，心都要融化。

這是他家的小機器人。

等他幾千的小機器人，永遠(yuǎn)照顧他所有細(xì)節(jié)的小機器人，一條圣誕圍巾戴褪『色』裂解舍不得扔的小機器人。

簡塵抱住班奈特的脖子，感受懷中機器人的無措，指尖『揉』『揉』他的頭。

班奈特的睫『毛』被動地顫顫，這是機器人程序宕機時的自然表現(xiàn)。

青輕聲說：“雖然從沒想過你會長大，但還是嚇一跳?！?

有些嘆息。

“我們小機器人已經(jīng)長這大?！?

簡塵音量不大，只有小機器人能聽見：

“對不起班奈特，生我氣吧？……那時候命令你進(jìn)休眠艙?！?

簡塵的聲音有些沉：

“你很不甘心吧？”

“……”

班奈特瞳孔微微放大。

隨后，他閉上眼睛。

陌生的酸楚涌上鼻子，額頭，以至整個面門，它被這陌生又無法排解的劇烈情緒沖刷著，淹沒著。

小機器人盡管面『色』波瀾不驚，內(nèi)核卻早已轟然崩塌，近乎失控。

班奈特認(rèn)，簡塵一定是經(jīng)中央旁路觸碰自己的腦經(jīng)，否則一個機器仿生人，他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控制不住地掉落眼淚。

簡塵感覺后腰一緊。

他被小機器人回抱住。

班奈特眼淚啪嗒啪嗒的掉，眸子垂著，機械音情緒波動而變得明顯，他一字一句道：

“…我不想聽從命令?！?

班奈特有些艱難的，說完：

“我只想救簡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