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好脾氣的笑了笑道:“沒有,我說了借給你們肯定會借,李嬸兒,你別急,先聽我說完?!?/p>
“好好好,你說?!崩畲浠勓员惆蚕滦膩怼?/p>
“趙叔,李嬸兒,你們借錢恐怕不止借了我一家吧,那一時半會兒你們應該也還不上,我就想著你們要是愿意,我這里你們可以用糧食來代替?!?/p>
趙滿倉聽他這么一說自然求之不得,他們家勞動力不少,糧食是不缺的,他借錢的其他家也不缺糧,如今不能做買賣,要拿到錢只有等年底分錢的時候,若是趙向東的工作落實了,一個月有二十幾塊,也是一筆收入,但若混子這筆錢能用糧食抵錢他們家還錢的壓力也要小些。
趙滿倉:“可是我們一下也拿不出那么多糧食呀。”
謝景行:“這倒不用擔心,我就一個人,你們就每個月給我五十斤糧食就可以了,其他的就等到秋收之后再給,至于糧食的價格,可以按黑市的價格算。”
“那怎么行,你都這么我們了,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按收購站的價格算?!壁w滿倉看著謝景行的眼神十分慈愛,他這段時間因為借錢的事兒,受了不少白眼,他們兩口子眼看錢湊不齊都準備放棄了,沒想到這個時候峰回路轉,兩人來謝景行這里借錢本來沒抱什么希望,畢竟以前的混子確實有些爛泥扶不上墻,卻沒想到謝景行這么輕易的就同意了。
趙滿倉夫妻二人滿意,謝景行也同樣滿意,糧食問題就這么解決了。
趙滿倉打好借條,夫妻二人拿到錢回家,不一會兒就給謝景行扛來五十斤糧食,路上有人問起,趙滿倉也沒有隱瞞借錢的事,不過借錢的用途倒是沒說,又夸贊混子是個好孩子,雖然懶了點,心卻善,人也實誠,搞得村里人一頭霧水,你口中所說的混子真的和我們認識的是同一個人嗎?
如此一來,村里人所有人都知道混子手上又沒錢了,那些盯著這筆錢的人自然也就消停了。不過有些人礙于村長,雖然嘴上不說,心里卻覺得混子是個傻的,好不容易有點錢,不考慮給自己取個媳婦,反而轉手就將錢借出去了。
王桂花上工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吐槽這事兒,她是個錢攥在自己手里才踏實的人,自然覺得混子傻。
沈戰(zhàn)從王桂花口里拼湊出整個事情,眼中劃過一抹贊賞,那個少年比他原以為的還要聰明通透。
兩天后,王桂花最終扭不過沈建國,找了媒婆去知青點向夏安安提親,經(jīng)過一番流程后,兩人的婚事最終定在了秋收后。
謝景行也好幾天沒吃肉了,便是前世享受過各種山珍海味也有些嘴饞,于是背起背簍向后山走去,沒想到卻在山腳下碰到了沈戰(zhàn)。
男人坐在輪椅上,神情冰冷,眼神黑沉沉的,渾身都散發(fā)著低氣壓,連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冷了三分。
謝景行不知道沈戰(zhàn)為什么在這里,不過這人一看就心情不好,他也沒湊上前去關心,畢竟兩人除了上次的同車之誼,并不熟悉。
謝景行繞過沈戰(zhàn),打算繼續(xù)往上走,卻聽到沈戰(zhàn)冷冽的聲音:“王志遠?!?/p>
謝景行遲疑的扭過頭看著沈戰(zhàn),村里從來都叫他混子,“王志遠”這個名字讓他十分陌生,他差點沒反應過來。不過這人竟然知道原主的名字,而且沒有像村里人一樣叫他混子,倒是個尊重人的。
見少年轉過頭疑惑的看著他,沈戰(zhàn)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他剛才只是下意識的叫住了人,不過尷尬只是一瞬,沈戰(zhàn)極快的反應過來,道:“你這是要去打獵?!?/p>
謝景行點頭:“恩。”
“我跟你一起去。”他一說完才想起自己坐在輪椅上,根本上不了山,面上不由一僵。
謝景行卻是沒有絲毫遲疑的回答道:“好呀!”然后背對著他蹲在他的身前:“上來吧?!?/p>
他當然看出沈戰(zhàn)神色一瞬的僵硬,也明白是因為什么,他覺得此時若是拒絕或遲疑,原本就心情不好的沈戰(zhàn)恐怕會陷入更加消極的情緒中。沈戰(zhàn)原本因為什么心情不好他不知道,但他卻有些不忍這樣一個保家衛(wèi)國的軍人因為腿傷而自我厭棄,在他看來,沈戰(zhàn)的這條傷腿不是恥辱,而是功勛。
沈戰(zhàn)看著少年單薄的后背,心中一暖,雙臂用力撐起身子伏在了謝景行的背上,此時他身上消極的情緒已經(jīng)收斂,仿佛剛才那個樣子只是謝景行看到的假象。
謝景行將沈戰(zhàn)的輪椅放在草叢里,這東西一般人用不上,也不怕人拿走,然后背著沈戰(zhàn)上山,自從穿來后,他就一直在鍛煉身體,再加上每天吃得飽,身體比原來好了不少,背著沈戰(zhàn)也不覺得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