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誘餌,被阿爾索斯拿來吸引耐薩里奧的誘餌。
盧少余沉默的垂下了頭。
阿爾索斯卻像是明白了他現(xiàn)在在想什么一樣,突然說道,“怎么?害怕了?不用害怕,什卡爾特已經(jīng)去通知耐薩里奧了,他會來救你的?!?/p>
阿爾索斯說完,終于松開了盧少余,任由他跌坐在地上,大笑著轉(zhuǎn)過了身。
原本就很疼的腰腹,因為這一抽一摔更是疼的盧少余冷汗直冒,他掀開衣服看了看,不出意外的發(fā)現(xiàn)腰部已經(jīng)完全紫了,看起來像是之前被什卡爾特的爪子捏出來的淤痕,甚至有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腫起來,看起來十分凄慘。
但盧少余只是看了一眼,就將衣服放了下去,隨即扭頭看向阿爾索斯,團團還被他抱在懷里,他想要將他從阿爾索斯懷里接出來,但毋庸置疑的是阿爾索斯不可能將團團還給他,那么他反而是不要開這個口比較好,現(xiàn)在團團只是昏睡了,他對于阿爾索斯來說還有利用價值,阿爾索斯反而不會傷害他,如果他真的說了什么觸怒了阿爾索斯,反而會對團團不利。
盧少余收回了擔憂的目光,扶著墻站了起來。
渾身都疼的他直抽冷氣,他沒有往阿爾索斯那邊看,但能夠感覺到阿爾索斯的目光已經(jīng)隨著他的動作朝他這邊看過來,他咬牙往嘟比獸那里走去,走到嘟比獸身邊的時候,脫力的坐了下來。
阿爾索斯的目光這才移了開來。
盧少余沒動,仰頭靠在巖壁上,閉上了眼睛。
他不想要耐薩里奧來救他,但他不能也不該說這種話。
被阿爾索斯抓到的不止他,還有嘟比,還有團團。
就算他可以從容赴死,團團和嘟比卻不能。
更何況,他相信如果耐薩里奧聽到他這樣的話,一定會恨死他。
耐薩里奧想要他活著,他見不得自己受傷,更別說是放著他被阿爾索斯抓住不管。
可相同的,他也希望耐薩里奧好好的活著,阿爾索斯讓什卡爾特找耐薩里奧來的目的他們彼此都很清楚,耐薩里奧已經(jīng)瘋了,他將自己所有的恨意都凝聚在了耐薩里奧身上,肯定恨不得耐薩里奧現(xiàn)在就去死,所以這也意味著他絕對不可能只是找耐薩里奧來談?wù)勑摹?/p>
盧少余不清楚阿爾索斯到底準備了些什么,但他的目的,無疑是要跟耐薩里奧一起玉石俱焚。
所以盧少余才會不希望耐薩里奧來救他。
盡管他也知道,耐薩里奧一定會來救他的。
盧少余深呼了一口氣,將自己蜷起來,頭靠在膝蓋上,然后用手將頭整個環(huán)住了。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他現(xiàn)在,到底該怎么辦?
他不希望自己成為耐薩里奧的累贅,可現(xiàn)在毫無疑問的是他再一次成為了他的負擔,耐薩里奧一定會來救他,然后就會無可避免的進入阿爾索斯的圈套。
可他現(xiàn)在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做什么,他已經(jīng)成為阿爾索斯的階下囚,就算不顧及他,還有嘟比和團團,他們都還在阿爾索斯手里,他沒辦法勸說耐薩里奧不要管他,自己回去。
眼淚順著臉頰濡濕了衣服,盧少余抱著自己無聲無息的蜷縮在嘟比獸旁邊。
他已經(jīng)完全亂了,所以無比的渴望看到耐薩里奧,聽他給自己出個主意,又無比的希望不要看到耐薩里奧,就可以讓他避免進入阿爾索斯的圈套。
鎮(zhèn)靜下來,快鎮(zhèn)靜下來。
不要慌,想一想,還能怎么辦?
耐薩里奧一定會來救他和團團,然后呢?就算他來了阿爾索斯就會爽快放人么?不會,甚至在耐薩里奧來了之后,阿爾索斯很可能因為情緒激動而變得更加危險。
阿爾索斯不可能讓耐薩里奧帶著別人一起來,所以很可能來的只有耐薩里奧一個,而阿爾索斯這邊卻不止,除了阿爾索斯還是什卡爾特,還有幾條守在外面的最后的綠龍。
耐薩里奧一定會處于一個絕對劣勢,在加上阿爾索斯一定會用他們的安全來威脅耐薩里奧,阿爾索斯說不定連光明正大的跟阿爾索斯單獨了斷都做不到。
坦白說來,耐薩里奧如果來了,在阿爾索斯眼中,就相當于送死。
盧少余在胡亂的想像中幾乎把自己逼上絕路,他想不到辦法,想不打任何既能夠?qū)F團救出去,又能夠讓耐薩里奧不受傷不被阿爾索斯挾持的辦法。
怎么辦?
現(xiàn)在到底該怎么辦?
盧少余絕望的將自己蜷縮起來,卻在這個時候被嘟比獸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猛地抬起頭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嘟比獸并沒有醒,而是十分痛苦的將自己蜷得更緊了一點。
盧少余猛地抹開自己臉上濕潤的水跡,隨即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嘟比獸,正想說話,卻聽嘟比獸痛苦的蜷縮著呻吟了出來。
盧少余眉頭一跳,再次伸手碰了碰嘟比獸,然后在它耳邊叫了一聲,“嘟比?”
嘟比獸哼了兩聲,終于顫抖著身子,睜開了眼睛,藍色眼睛里滿是痛苦。
盧少余再次慌了,“怎么了這是?嘟比你到底怎么了?”
嘟比獸搖了搖頭,但卻連搖頭這樣的動作都做的十分艱難,在盧少余堅持的目光中,它終于動了動身子,露出肚子上那道長長的像是被什么割傷的鮮血淋漓的傷口。
盧少余手指顫抖起來,還沒有碰到它,嘟比獸就再次嗚咽出聲。
盧少余沒敢再碰,但明顯能夠看到,那道傷口比看起來更加嚇人,因為嘟比只要一動,就會有鮮紅的血液流出來,嘟比獸肚子上的白色絨毛已經(jīng)全部被鮮血浸濕了。
“你這傷口是怎么回事?”
嘟比獸呻吟著發(fā)出兩個音節(jié),盧少余聽不懂,但卻已經(jīng)大概想到了,這應(yīng)該是什卡爾特尾巴末端骨刺的杰作。
什卡爾特!
盧少余幾乎要咬碎自己的一口牙,他顫抖著手安撫的摸了摸嘟比獸的頭,除此之外卻不知道還有什么方法能夠安撫它,那么長的傷口,到現(xiàn)在還在往出滲血,他甚至都不知道嘟比獸能不能堅持到耐薩里奧他們來。
“你不要動,別動?!?/p>
盧少余扶著巖壁站起來,朝著阿爾索斯說道,“救救它,它受了很重的傷。”
阿爾索斯沒有回頭,說道,“所以呢?”
盧少余咬牙,“它對奈斯利爾很重要,它不能死?!?/p>
阿爾索斯哼笑一聲,“因為它還有一點價值,我才會讓它待在這里,不然它現(xiàn)在應(yīng)該早就死了?!?/p>
阿爾索斯連他和團團都沒有真的放在心里,又怎么會在乎一只靈獸,盧少余狠狠的咬著牙,沒有再說什么,只能重新蹲下來,反復的用手摸著嘟比獸的頭。
撐下來,求你了,一定要撐下來。
奈斯利爾會來救你的。
嘟比獸半閉著眼睛看他,那雙一貫水藍的眼睛都黯淡下來,顯然已經(jīng)失血過多。
而這時阿爾索斯卻突然動了一下,接著猛地站了起來,兩眼發(fā)亮的看著外面說道。
“總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