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先把東西收拾好?!?/p>
司興國起身往書房走,一邊說道:“司臣,安頓好他們后,你過來書房一下?!?/p>
兩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司臣點頭應道:“好?!辈贿^楚廣玉眼尖地發(fā)現(xiàn),司興國走的時候也沒忘記把他那套文房四寶帶回他的書房,看來是真的很喜歡……
楚廣玉這次來帶的東西有點多,但凡家里有點好的東西,他都拿了一份過來,有些東西存放的時候需要注意,他得去說一說,然后就是那幾只小妖精了。
別的都好說,就是那幾只小妖精怎么安頓有點麻煩,不能到處走的小香樹還好說,金雕他們可是夠惹眼的。不過司臣早就有打算了,離主樓這邊不遠的地方有個空院子,正好可以留給三只小妖精暫時居住。
司臣讓傭人把院子收拾出來,用架子把金雕給扛了過去,家里人看到頭猛禽都忍不住驚呼出聲,那可是大雕啊,好多人都只在電視上見過。
“哇靠,二哥,你哪兒來的這么威風的鳥?”說話的是司臣的堂弟司錦程,他是聽說自家二哥帶嫂子侄子回來了,趕緊從學校趕回來認人的。
司臣懶得理他,到了院子,金雕立時展開超長的翅膀御風而起,落到了院子里的一只大樹上,地上都投下了一大片陰影。小黑蛇是被它背過去的,小喜鵲則自己扇著翅膀也落到了大樹上。
司錦程明顯也習慣了自家大哥悶騷不愛說話的脾氣,直愣愣地看了那只大金雕一會兒,才回過神,四處看了一圈,好奇地問道:“誒,我那個嫂子呢?怎么沒看見人?”
楚廣玉正好安頓了兒子,順著傭人的指示走了過來,就看見司臣身邊正站著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笑嘻嘻地說話,眉眼跟司臣很像,但卻能看出來他的性格與司臣那個悶騷完全不同。
“咦。”司錦程轉頭時一眼看見了楚廣玉,趕緊拍了拍自家哥哥的手,小聲地問,“誒,二哥,那就是我嫂子嗎?長得真好看啊?!?/p>
司臣已經(jīng)轉身往楚廣玉走去,問道:“怎么沒在房間里休息?”
“球球餓了,媽讓人泡了奶粉給他喝,我不放心金雕他們,過來看看?!?/p>
司臣沒再說什么,牽住他的手往院子走過來。
司錦程在旁邊看得傻愣愣的,他那冷漠的二哥對那個人竟然這么殷勤?!
對,就是殷勤!這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要知道他這個親弟弟往這里戳了半天,人當哥哥的連一個字都沒跟他這么乖巧又聰明可愛的弟弟說過!
司錦程瞇眼睛,好像有點嫉妒呢!怎么辦?
不過他這么大個人戳在那里,楚廣玉當然也不會忽略了他,笑著問司臣道:“這位是?不介紹一下嗎?”
司錦程說是嫉妒,人已經(jīng)笑嘻嘻湊過去主動自我介紹道:“二嫂二嫂,我是他弟弟,叫司錦程,跟二哥名字是不是很像?”
楚廣玉對于他這聲“二嫂”不予以置評,笑著點頭,“是有點像,不過你們倆一點都不像?!?/p>
“那是啊,誰跟他一樣,整天板著臉看誰都不順眼?!彼惧\程忍不住吐槽,末了瞄見他哥正皺眉瞪他,又小聲補了一句,“還是個悶騷?!?/p>
楚廣玉被他逗笑了,覺得他跟唐炎挺像的,都是活潑開朗的性格,不過司錦程看起來心理年齡似乎要更小一些,不過也正常,有司家這樣的背景,被保護得太好,心理年齡難免長不大,唐炎從小被病痛折磨,成熟一些才正常。
這院子里也沒別人居住,金雕在里面住得挺好的,小黑蛇跟小喜鵲也是,離他們住的主樓也很近,非常的方便。
司錦程還在對著金雕流口水,覺得這只大鳥實在太酷了,還在問司臣:“不知道它能不能帶得動人?”
司臣簡直連眼神都懶得給他了,但是又怕他不輕不重弄傷了金雕他們,斥責了一句,“別胡鬧。”
楚廣玉這時笑著說:“金雕是猛禽,如果相處不好,有可能會傷人,最好不要靠太近?!碑吘故茄?,萬一那里弄出什么嚇著司家的人就不好了,這一家人看起來都跟司臣似的,完全就是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估計都接受不了這個。
“好嘛,不過你們到底在哪里得了這么一只大鳥,太猛了!”
“是在山上遇見的,它給我們幫過忙,是我們的朋友?!背V玉解釋道。
“我的天,跟野獸交朋友!還是純野生的??!酷!”
安頓好了一堆小妖精,司臣想讓廣玉回去休息一下,而且司球球長時間沒見到他們倆個,肯定要鬧了,就拉著他回主樓。
司錦程也跟著他們往回走,一路上與楚廣玉說說笑笑的,很快就建立了男人間的友誼,還說要去抱抱小侄子。
司臣懶得管他,小弟這幼稚性格,廣玉根本不可能看上他。雖然說他抓的重點有點偏。
司家的長輩不多,而且司興國平日里也很忙,今天是特意空出來一天等他們的,家里其他人都要去上班,要到晚上才能見到。
司臣回去后就去了司興國的書房,這對父子倆一直在屋里談了許久未出來。
司球球在車上睡了一路上,喝完奶反倒精神了,宋蘭馥摟著孫子根本舍不得放手,就對楚廣玉說道:“你去休息一會兒吧,孩子讓我抱一會兒,待會兒司臣出來了就給他抱?!?/p>
楚廣玉連著坐了兩天的車,確實有點累,想到一會兒還要見司家其他人,便點了點頭,“也行,我去休息一會兒,司臣來了讓他叫我。”
“成。”宋蘭馥笑著點頭,根本就是拿他當了自己的親兒子。
司臣的房間裝修風格和他本人一樣,十分硬朗簡潔,不過床單和被蓋的顏色卻破壞了這一切。一整套床上用品都已經(jīng)被換上了大紅喜被,楚廣玉轉頭,旁邊的桌上還放上了一對龍鳳燭,瞬間就明白了這恐怕是宋蘭馥讓人準備的。
這張床他沒有動,而是走到沙發(fā)邊坐下,對著對那龍鳳燭看了許久,臉上露出些許笑意。
司臣從書房里出來后沒見著人,就想去自己的房間看看,果然看到老婆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書,那坐姿跟他們新婚那天晚上一模一樣,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身上透著一股禁欲的氣質(zhì)。
“回來了?”楚廣玉聽見聲音放下書,轉頭看他一眼,笑瞇瞇問道,“跟爸爸說了什么?他沒削你吧?”
“沒有,就問了一下車禍的事情。”司臣不知道廣玉的事情爸爸知道多少,所以他也就沒提。
楚廣玉覺得這樣也好,說丟臉一點,他們來北京就是來尋求家長庇護的也不為過。如果只是他和司臣,他還沒有那么擔心,就怕對方會牽連到球球身上,到那時候,什么都晚了。
“沒去睡一會兒?”司臣握住他的手,看了一眼他拿在手里的書,是在書架上隨便拿的。
楚廣玉示意他看一眼床上的喜被還有桌上的紅燭,眼里全是笑意,“算了,還是留到晚上吧?!?/p>
司臣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他的目光變得深邃幽暗起來。
兩人在樓上坐了一會兒,到了午飯時間兩人便提前下來了,老爺子那邊還沒去請,司臣便去了他的院子。
老爺子性格跟司臣一般沉默,看他過來什么也沒說。
“爺爺,去吃午飯吧,見見廣玉和球球?!彼境荚鞠霂麄儌z一起過來的,不過老爺子怕吵,他只好先過來詢問一番,就怕惹了老爺子不高興。
“走吧。”老爺子倒也沒為難他,背著手往主樓走去。司臣見他這樣就明白了,老爺子并不會因為廣玉是男人,司球球是代孕來的,就對他們有偏見。
老爺子在家里地位高,也有威信,他一過來,其他人都站了起來。
司老也習慣了他們這樣,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對其他人說道:“開飯吧?!?/p>
剩下的人依次落坐,宋蘭馥也只好依依不舍地將寶貝兒金孫放到嬰兒床里,讓他躺著玩玩具。
司球球看到爸爸坐在身邊,立刻就笑得咯咯的,手上抓著一個鈴鐺環(huán),兩只小腳在上面亂蹬一氣兒,安靜的餐廳里都是他弄出來的響聲。
除了司球球外,年齡最小的司錦程下意識去看了爺爺一眼,卻見老爺子聽著這聲音也沒什么不適,心里莫名就松了一口氣,他還挺有點擔心老爺子會不給小侄子面子。
司家沒有太大的規(guī)矩,但是因為威嚴的老爺子在,其他人都下意識不弄出太大響聲,也就司球球是個沒眼色的。
宋蘭馥也怕楚廣玉剛來會被老爺子的做風嚇到,主動跟楚廣玉搭話。
“……蘭城那邊的事都安排好了,都有人負責,再說還有秦叔在,不會出太大問題的。”秦叔一直很能干,又很細心,楚廣玉和司臣差不多都是拿他當長輩相待的。
宋蘭馥點點頭,又想起了什么,說道:“對了,我聽說少華的舅舅去你那里看身體了,前天兒我看到他一眼,他的精氣神明顯比以前好多了,人也長了肉,是你給看好的?!?/p>
楚廣玉還擔心司家的人接受不了他這樣的“無證行醫(yī)”行為,沒想到司興國跟司老爺子似乎完全不在意,司興國還往這邊看了一眼,顯然也挺好奇的。
“對,他的身體是被人下毒了,情況有點復雜?!?/p>
宋蘭馥點點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頭微微凝著。
吃完了午飯,老爺子卻沒走,而是坐到沙發(fā)上,旁邊就擺放著司球球的嬰兒車。
司球球看見有人就會笑,想讓人抱的時候,還會主動伸手啊啊叫人,機靈得跟快一歲的小孩似的。
還沒走的司興國以及司錦程都看見老爺子一向威嚴的臉上似乎柔和了一點,還伸手捏了捏這個重孫子的小手。
司球球頓時高興了,小手緊緊地握住他伸來的手指,嘟著嘴巴咦咦啊啊地說著只有他自己才能聽懂的話,嘴角又掛上了口水。
老爺子的神色又松動了一些,將一個紅包放到司球球的胸口。
司球球今天收紅包都收到手軟了,但是有東西給了抓在手里他就特別高興,抓著就往嘴里塞。
“哎,這個不能吃?!崩蠣斪于s緊抓住他的小手,也不敢太用力,輕輕兒的,往外拽了一下。
楚廣玉跟老爺子是實打?qū)嵉牡谝淮我娒妫瑢λ牧私?,也僅是從司臣那里,知道老爺子性格鋼直,為人非常的嚴肅,他從來沒有應付過這樣的老人,也不知道該怎么相處。
司臣走過去,將兒子抱起來,對爺爺說道:“爺爺,這是我的兒子球球,球球,這是你太爺爺,要叫太爺爺?!?/p>
老爺子看了司臣一眼,見司球球蹬著小腳,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司球球以為他在和自己玩,笑嘻嘻的,小腿踢得更用力了。
老爺子眼里閃過一絲柔和,看得出來,他確實是很喜歡司球球的。
司臣拉過楚廣玉,也介紹道:“爺爺,這是我的伴侶楚廣玉,廣玉,我是我的爺爺?!?/p>
楚廣玉趕緊叫人,“爺爺好?!?/p>
老爺子看他一眼,那眼神里看不出喜怒,目光中帶著審視。楚廣玉心中第一次感覺到了忐忑的心情,那種生死仿佛都被人掌握的感覺,讓人恐懼。
司臣微微皺眉,身體動了動擋住了老爺子的視線,低聲喊道:“爺爺?!边@聲音里竟然帶了一絲祈求。
老爺子最后什么也沒說,從兜里掏出紅包遞到楚廣玉手里,說道:“以后好好過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