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意思說他們父子倆吵架，只說了幾句讓他們好好相處。

這會兒見司懷正眼都沒瞧自己，他揚聲喊道︰“司懷！”

司懷腳步一頓，懶洋洋地扭頭，假裝這才看見他們。

“老司啊?！?/p>

司弘走上前，腦內(nèi)無限循環(huán)著那句“沒學過怎么和爹說話”。

他就司懷這么一個兒子，也沒地方學怎么和兒子說話。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費秀繡不爭氣地看他了一眼，對司懷說︰“弘業(yè)要去港城出差幾天?！?/p>

“我也過去玩幾天，小司，你要請個假去散散心嗎？”

司懷猶豫兩秒，搖頭︰“不行，最近在事業(yè)上升期，不出遠門。”

“你那叫什么事——”

話音戛然而止，司弘業(yè)表情突變，腰上的肉被費秀繡擰了一百八十度。

他倒吸一口涼氣，勉強維持住正常語氣，問道︰“有什么東西想要的東西？”

“我讓秘書去買。”

司懷果斷說︰“不用買，折現(xiàn)就好了?！?/p>

司弘業(yè)腰痛得厲害，根本生不起氣，又塞給他一張卡︰“拿去拿去?！?/p>

“小司，上車，我們先送去你學校?！?/p>

司懷沒拒絕，免費司機不蹭白不蹭。

到了商陽大學，司懷下車。

司弘業(yè)忍不住低聲問費秀繡︰“你剛才怎么掐這么重？”

費秀繡欣賞著自己新做的指甲︰“你讓我在你生氣前提醒一下的?！?/p>

司弘業(yè)小聲抱怨︰“這叫提醒么？這叫謀殺親夫?！?/p>

費秀繡冷笑︰“你懷疑我出軌？”

司弘業(yè)︰？？？

“不然我謀殺你干嘛？”

…………

司懷走了兩步，就看到在路邊啃包子的董大山。

看著司家的車疾馳而去，董大山驚呼︰“可以啊，司懷你最近賺了不少么？”

“都打的了？還是輛豪車?！?/p>

司懷︰“那是司弘業(yè)的車?！?/p>

董大山疑惑︰“司弘業(yè)是誰？”

司懷︰“就名義上的爹?！?/p>

名義上？

董大山打量了眼他樸素的穿著、破舊的手機，恍然︰“后爸么。”

難怪一直沒有聽司懷說過家里的事情。

他同情地拍拍司懷的肩膀，嘆氣道︰“哎……有了后爸就有后媽?！?/p>

司懷唔了一聲，沒有解釋。

“大山，16號宿舍樓在哪兒？”

“往右走，過橋，就橋邊那棟?！?/p>

董大山指了指方向，一把拉住司懷︰“等會兒，你是要去送貨么？”

司懷點點頭。

“等會兒再去送，輔導員正找你呢?！?/p>

董大山拉著他往教學樓走︰“估計是因為學分的事情找你?！?/p>

“哦對，還有你上次請假的事情，你那天到底干嘛去了？”

司懷沒有瞞著他，言簡意賅地說︰“婚假，捉鬼?！?/p>

董大山︰？？？

司懷看了他一眼，無奈道︰“這是我們佛道兩教的浪漫?！?/p>

“你不懂?！?/p>

董大山︰“……佛教？”

輔導員辦公室在2號教學樓3樓，A區(qū)全是都是教師辦公室，走兩步便遇到一個老師。

司懷不上課不聽課，一個老師也不認識。

董大山人緣好，從學姐學長那邊聽說了不少八卦，遇見一個老師便小聲耳語兩句。

“楊老師?！?/p>

司懷抬頭，是經(jīng)濟學的楊老師。

沒有照片上看起來那么嚴肅，見打招呼的是學生，神色略微柔和下來︰“嗯?！?/p>

等遠離楊老師，董大山湊到司懷耳邊小聲說︰“最近李文帥總是去找楊老師?！?/p>

“好像是想跟著老師一起搞基金炒股什么的?！?/p>

司懷頓了頓︰“他很擅長這些？”

“當然！”

見司懷終于感興趣了，董大山手舞足蹈地說︰“楊老師可是院士！專門搞錢的。”

“聽說經(jīng)濟學的書就是他編的，還經(jīng)常和股神巴菲什么，菲力？一起吃飯……”

走過拐角，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裹著厚厚的羽絨服，瘦的皮包骨頭，顴骨高高凸起，眼珠子充斥著紅血絲，看起來十分滲人。

董大山呆了呆︰“陳、陳老師好?！?/p>

中年男人似乎沒有聽見，徑直走過來。

路過司懷時，他腳步猛地頓住，慢慢地扭過頭，黃色的燈光襯得他面色愈發(fā)可怖，像是喪尸片里的喪尸似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僵硬。

陳老師一動，他身上的陰氣便飄了過來。

董大山被凍得打了個激靈，下意識抓住司懷暖呼呼的胳膊。

司懷懶洋洋地撩起眼皮，看著陳老師，對方一副被蛇蝎猛獸盯上了的樣子，唯恐避之不及地跑開了。

司懷偏頭，上下打量陳老師。

他渾身上下都覆蓋著淡淡的陰氣，卻沒有明顯的鬼的印記。

等陳老師走遠了，董大山心有余悸地說︰“臥槽，剛剛嚇了我一大跳?！?/p>

“陳老師怎么變成這副德性了？我開學初看見他的時候還是個帥大叔呢。”

“你知道么，這個陳老師就是李文帥之前選修的考古學課的老師——司懷？”

司懷收回視線，疑惑地看董大山︰“什么？”

董大山壓低聲音問︰“你在想什么？你說陳老師是不是也撞鬼了啊？”

“我昨天在論壇看見有人說，咱們學校是建在墓地上的，所以發(fā)生了那么多靈異事件……”

司懷拍拍他的肩︰“兄弟，科學點?！?/p>

如果他們學校是建在墓地上的，那肯定是因為這些墓賣不出去倒閉了。

不然怎么會鬼煙稀少。

被一個搞玄學的人說科學點，董大山沉默片刻，科學地說︰“那看來陳老師是生病了?！?/p>

“他是真的撞鬼了?！?/p>

董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