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了這是?左斯年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果然一屆比一屆難管。每一屆學(xué)生過來,帶教老師都罵著說是自己帶過最差的一屆。
看來“最差”兩個字,確實沒有下限。
“心情不好?”左斯年踢過來一張椅子,讓師弟坐在對面。
“被分手了。”小伙子和左斯年身材差不多,一米八的個子,說出來的話,氣場一米二,不能再多了。
這算是遇到同是天涯淪落人了,左斯年故作瀟灑勸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看開點?!?
呸,勸別人一套一套的,自己都過不去這個坎。
“不是的,師兄?!睅煹苷J(rèn)真回道:“我就是想被愛,被支持,被理解。我不想要很多人追,也不想追很多人,新的舊的都不如她。只要想到?jīng)]和她在一起,我就很難過?!?
我又何嘗不是呢?我尚且難渡情關(guān),這知心大哥哥的角色,實在演不下去了。左斯年深感共情,起身拍拍師弟的肩膀:“個人情緒不要帶到工作中。你面臨的是生命,是最無價的,病史明天再補,我還是會檢查?!?
他轉(zhuǎn)身脫掉白大衣,準(zhǔn)備換衣服下班。師弟在后面幽幽問:“師兄,你失戀過么?”
左斯年停住腳步,仰著頭頓了一會,回身笑道:“明天雖然是周末,下午有線上學(xué)術(shù)會議,好好學(xué)學(xué)?!?
門猛然被推開,值班的師兄從急診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上來,看到了左斯年還沒走:“急診手術(shù),二線值班都被召回了,你一起上?!比缓蠼淮环?,打電話聯(lián)絡(luò),又趕去手術(shù)室。
無差,反正一向以醫(yī)院為家,下不下班都一樣。左斯年聳聳肩,又把白大衣穿上。
深夜十一點半,左斯年才從手術(shù)室出來。亂發(fā)被汗水浸濕又干涸,貼在額頭,下巴冒出了胡茬,眼窩深陷,結(jié)膜充血。他趿拉著洞洞鞋,洗手衣外隨便套著白大衣,沒有系扣子,卸下一身緊張,懶洋洋靠在墻上等電梯。
進了電梯,和開電梯的夜班阿姨簡單寒暄后,再一次打開手機,只有一個未接來電。
他不想回。雙眼無神盯著電梯內(nèi)跳動的數(shù)字,5、6……11、12……
左斯年:小師弟,你師兄豈止是失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