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斯年有點慌亂,但這么多年的沉淀也終究讓性子穩(wěn)了。他客套地問梁總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梁佑瑾好笑:“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故人相遇,值得再來一杯?!?
她挺忙的,只給了他十分鐘時間,談不上敘舊,只是不咸不淡的寒暄。
兩個人在病房大樓的咖啡角,梁佑瑾倒是一臉平靜。她有什么好起伏呢,早就知道今天會見到他,即使今天見不到,做這家醫(yī)院的生意,早晚見得到。左斯年要了一個可頌,當早餐,邊吃邊說:“八十八弄拆遷了,你去看了么?”
“去過了?!绷河予獩]想到在那里還看到了拆遷涂鴉。
空曠的房間,沒了玻璃的破窗框,從窗望去,是附近拔地而起的CBD,墻上涂鴉著一句話:既然終有一散,那就相愛吧。
“什么時候回國的,要不要和他們聚聚?”
“不了吧,我和他們一直有聯(lián)系,沒生疏。”梁佑瑾看了看手表,左斯年忙說你先去忙吧。她點點頭,優(yōu)雅的踩著高跟鞋,和下屬往停車場走去。
感情你和他們有聯(lián)系,沒生疏,就是一直不和我聯(lián)系?左斯年盯著她背影,把剩下的半杯咖啡憤恨地都倒進了垃圾桶。
這七年,只有自己原地打轉(zhuǎn),人家已經(jīng)邁入下一程了啊。左斯年的信心瞬間崩塌,小丑原來竟是自己。
沒有新故事的人才會對舊故事念念不忘。
左斯年躺在值班室狹窄的床上,翻來覆去看那張名片,J司市場總監(jiān),梁佑瑾。J司他熟悉,業(yè)內(nèi)Y器械領(lǐng)域大佬,技術(shù)斷崖式領(lǐng)先二梯隊公司,想在這樣的跨國公司往上爬,并非易事。
師兄穿著洗手衣披著白袍風風火火推門而入,點著了煙,翻著冰箱拿走了最后一廳可樂,一口氣喝掉半瓶,松松軟軟癱在床上,長長吐出一口煙圈。
左斯年被嗆得咳出了聲,師兄擰開燈:“呦,還有人呢?”
“你怎么沒回家啊?”瞳孔倏地被光線刺激,左斯年瞇著眼睛,翻找眼鏡戴上。
“器官來得晚,3床的手術(shù)才結(jié)束。”提到那個六歲的小女孩,兩人都是一陣唏噓。孩子生了病,媽先跑了,剩下一個糙老爺們,又當?shù)之攱?,陪著重病的女兒等檢查,等肝源,手術(shù)。狠心的爹常見,這么絕情的媽,倒是稀奇。
“你今晚值班?。俊?
“嗯?!弊笏鼓暧媚_劃拉著床下找拖鞋,拿起一旁的白大衣穿上。名片隨之掉落。師兄撿起來仔細看了看,想起來早上來講座的供應商,歪著嘴抽了一口煙:“J司企業(yè)科研基金很可觀啊,明年你要不要申請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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