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日之后,許靖東終于將電視撤走。
齊悅也變得越發(fā)安靜,再不對他提出任何要求。
許靖東給他拿來了一塊手表,不是之前秦衍之給他的那塊。他仔細的將手表給齊悅戴在手腕上,發(fā)現(xiàn)齊悅近來似乎又瘦了很多,表帶幾乎已經(jīng)調到最細,戴在手腕上仍然留出很大空隙。
許靖東用手將齊悅的手腕握了握,那纖細的手腕不足他兩根手指一握。許靖東握得心疼,心想不能再將齊悅長久的關在這里,這房間沒有窗子,空氣也不流通,住久了怕是要生病。
他將齊悅的手腕貼在臉上蹭了蹭,又湊過去跟齊悅貼了貼臉,滿眼都是濃濃的憐惜,說道:“齊悅,過段時間我們出國去玩好不好,你想去哪里?”
齊悅沒有看他,雙眼出神的望著屋子的某一處,許靖東卻毫不在意,“那就法國好了,可惜現(xiàn)在不能滑雪,不然去瑞士也不錯?!?/p>
他說完發(fā)現(xiàn)齊悅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齊悅的頭發(fā)他一直沒有給剪過,現(xiàn)在軟軟的垂在耳朵那里,看起來特別乖巧。他把齊悅摟在懷里,貼著他的頭發(fā)輕輕的嗅著,滿心的愉悅。
沒過幾天,許靖東興高采烈的拿著一份報紙過來,坐到齊悅的床上親自指著報紙的標題給齊悅看。發(fā)現(xiàn)齊悅并沒有看他,就一個字一個字的將報導念給齊悅聽。
齊悅才聽了幾個字便猛然睜大了雙眼,將報紙搶了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死訊赫然的被刊登在娛樂版的頭條,他驚心動魄的看到報導上說他一個月前出了車禍,車毀人亡。上面還附了個照片,照片不太清晰,但仍能看得出是一輛燒毀了的汽車,正是他那天晚上開的那輛。旁邊還配了文字,說就是在這輛車里發(fā)現(xiàn)了齊悅燒焦的尸體。
“不可能,這不可能……”
齊悅不可置信的看著報紙,又仔細的將上面的內容重新看了一遍,他拿著報紙尖聲的質問許靖東:“怎么會這樣?我沒有死!我沒有死!”
許靖東看著齊悅,溫柔的笑了笑,“不,齊悅,大家都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p>
他將齊悅摟到懷里,“你的粉絲還給你開了追悼會,新聞我看了,現(xiàn)場去了好多人。齊悅你看,這么多人都愛你,他們會記得你的?!?/p>
齊悅被許靖東抱在懷里,驚出一身的冷汗,如果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那還有誰會來救他?那他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齊悅急切地抓住許靖東的手,哀求道:“我沒有死!求求你讓他們撤回報道,告訴他們我沒有死,好不好?求求你!”
齊悅抓的很用力,指甲多日未修理已經(jīng)有些長了,許靖東的手被他登時抓出幾道血痕來,但許靖東仿佛不知道痛一般。他看著齊悅,低頭摸摸他的臉,然后緊緊的將人摟在雙臂間不愿放手。
“齊悅,這個世界上再沒有齊悅這個人了。”
他嘆息著說:“你是我的了,我一個人的齊悅。”
齊悅渾身癱軟的靠在許靖東的懷里,覺得最后一絲希望連同力氣都仿佛在一瞬間被抽離了身體。
這個世界在沒有齊悅這個人了,那他現(xiàn)在又是誰呢,誰還會想著他呢?
齊悅又開始過上了那種日夜不分的日子,雖然許靖東給了他手表,但他發(fā)現(xiàn)時間現(xiàn)在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了任何意義。他沒日沒夜的睡,實在睡不著了就躺在床上出神的睜著雙眼,腦子里一片空白,醒著睡著都沒有分別。
漸漸的,齊悅發(fā)現(xiàn)自己偶爾會出現(xiàn)幻覺。有幾次,他看到秦衍之破門而入過來救他。前幾次齊悅信以為真,可是那幻想最后都會消失,他慢慢的也變得麻木。
有時他會想,為什么現(xiàn)在還會想到秦衍之呢?齊悅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到理由。
許靖東似乎也變得很忙,近來很少來齊悅這里,有時候來了也只是很疲憊的摟著他睡覺。
那個沉默的男人每天都會過來照顧齊悅的起居,有一次齊悅在男人來給他送飯的時候問他:“我叫齊悅,這位大哥,你叫什么?”
那男人沒有回答,看都沒看他一眼。
齊悅又說:“這些天謝謝你照顧我?!?/p>
男人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但是沒有接話。
齊悅小聲央求道:“你跟我說說話吧,我整天被關在這里,都快被關瘋了?!?/p>
男人這時抬頭看了他一眼,卻也只是將勺子遞給他。齊悅無奈的接過來,用勺子戳著飯,又問道:“大哥你有孩子嗎?”
說完見男人沒有反應,又自顧自的說道:“有家人真好,我沒有親人,就算我被關在這里一輩子恐怕也沒人惦記我?!闭f完搖了搖頭,說道:“可是就算沒人惦記,我也是一個人,不是玩具也不是寵物,怎么能就這樣把我關起來呢,這不公平……”
說完,大顆的眼淚滴進飯碗里。
男人沒說什么,在齊悅身前沉默的站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要吃飯的意思就把飯菜都收走了。
齊悅看著房間的門重新被關上,將臉上的眼淚擦干,心里不確定自己的淚水能換來幾分同情。
接下來,齊悅發(fā)現(xiàn)許靖東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煩,每次來的時候都顯得很憔悴,狀態(tài)也很焦躁。有幾次他來了什么也不說,只是紅著眼睛盯著他看,最后自言自語的一般說:“誰也別想來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這讓齊悅又隱約的在心里燃起了希望。
沒過幾天,齊悅被蒙上雙眼帶了出去,一路坐車顛簸了許久,最后又來到一間密閉的房間。許靖東許久沒有再出現(xiàn),跟在齊悅身邊照顧他的人又多了一個看上去高大強壯的男人,看上去類似打手一類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