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可說之物（3）

銀白色的金屬，自發(fā)地聚成球形。

拿起來的時候，似乎很輕，又似乎很重，放在光源下，甚至有隱隱約約的透明。

它幾乎是液態(tài)，若是將兩個金屬球碰在一起，就會立刻聚成另一個完美的球。

而在表面噴上特殊的液體后，又變得堅硬無比。

僅僅兩千克的奇美拉金屬，就能容納五克反物質(zhì)，它們的內(nèi)部自有奇異的動態(tài)結(jié)構(gòu)，能夠時時刻刻維持變化的穩(wěn)定。

“你的學科怎樣定義它？”他問阿德萊德，“算是生物嗎？”

“科學總是不遺余力地為我們制造這種問題，”阿德萊德不屑一顧，“我為什么自討苦吃去思考一個生物機器人有沒有靈魂？”

林斯漫不經(jīng)心地撥弄著它們，聽著那叮叮當當?shù)那宕嗯鲎猜?，淡淡道：“也是。?/p>

他接著問：“你來找我做什么？”

“告?zhèn)€別，”阿德萊德道?！拔业萌ケ鶅隽恕！?/p>

林斯：“那你正好可以把我們之間的年齡差睡回來。”

阿德萊德撇了撇嘴。

“鄭哥好像也要冰凍，”他道，“說起來，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問了和你差不多的問題?！?/p>

林斯：“奇美拉金屬？”

“嗯，”阿德萊德繼續(xù)聳肩，“什么生物與機械的融合體還算不算有生命之類——要我說，你們這些人就好好研究自己的自然科學，不要試圖理解我們形而上的東西?！?/p>

“這個項目確實很吸引人?！绷炙拱涯菐讐K奇美拉金屬收好，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

水汽升起來，讓阿德萊德的視線有點模糊。

他擺了擺手，表示并不想談論這個問題，道：“我來確認一下你的精神狀況，雖然你看起來已經(jīng)比較正常了?！?/p>

林斯這次倒是很配合。

檢查完畢后，阿德萊德“嘖”了一聲：“有所好轉(zhuǎn)。”

林斯懶洋洋攪著咖啡，“活著其實也不錯?！?/p>

“謝天謝地，我終于不用擔心你哪天往自己太陽穴上開一槍了?！卑⒌氯R德感嘆。

他打量著林斯：“你最近不忙？”

“原本很忙，不過這些天一直連軸轉(zhuǎn)，陳夫人給了三天假期?！绷炙购退幸淮顩]一搭閑聊。

“所以……”阿德萊德繼續(xù)打量他。

作為一個對人類的肢體語言了解深刻的心理醫(yī)生，他從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林斯略帶懶散的坐姿，以及眉眼間透出的那幾分慵懶。

“所以你就過上了荒淫無度的生活？”

林斯勾唇笑一下，不說話。

阿德萊德看他穿在身上那件雪白的高領(lǐng)毛衣，又“嘖”了一聲：“欲蓋彌彰?！?/p>

林斯挑挑眉：“我蓋什么了？”

“還能是什么？白襯衫狂魔怎么改行了？”

林斯慢悠悠攪著咖啡，這身衣服使他整個人柔和了不少，聲音有點啞，帶了一絲鼻音：“襯衫，那不是……不好脫嗎?！?/p>

阿德萊德：“……”

算你狠。

果然有史以來那些試圖和林斯抬杠的人，全都涼透了。

他放棄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終于嚴肅了起來：“飛船上是不是要發(fā)生什么了？”

提到這個，林斯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飛船上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相信了因為疫苗暫時不夠所以要大批量冷凍的說辭，但敏感的阿德萊德有所察覺。

“是?！彼滥切┘毼⒌钠凭`瞞不過刁鉆老練的心理學家，干脆承認。

“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林斯想了想：“你要定期給全員做心理評估……有沒有發(fā)現(xiàn)那種有陰謀家潛質(zhì)的人？或者是其他比較特殊的人。”

“是要我做犯罪傾向評估？”阿德萊德問。

林斯點頭。

“說實話，沒有?！卑⒌氯R德坦誠道：“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每年都做。”

“謝謝?！绷炙谷粲兴肌?/p>

阿德萊德隨意和他告了個別：“走了，希望我醒的時候你還活著?！?/p>

林斯：“嗯?！?/p>

心理醫(yī)生走后，房間重回寂靜。

林斯喝完了咖啡，看了一下時間，離凌一回來大概還有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