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裝老人沉默了好幾秒之后才轉(zhuǎn)頭看著唐白楊,嘆了一口長長的氣,道:“對人家小姑娘好點,別太摳門,她長這么大也不容易。”連這些東西都會修,指不定是怎么長大的呢?這么如花似玉的女孩兒要是跟著棠耐那個人長大,說不定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而且她外祖家也算上的豪門。但現(xiàn)在……
吃塊蛋糕都哭成那樣,連烤箱都會修。唐愛國只覺得心里有些難受。人老了,心就是軟的。雖然這個女孩老把自己氣得半死,但是——
棠柔抬眸,就看到了唐愛國的表情,沉吟了片刻才謹(jǐn)慎道,“這個烤箱對您來說很重要嗎?”
“?”
“我覺得您好像很想給它辦個追悼會?!?/p>
這個小孩子,氣人的很!唐裝老人扭頭就走。
棠柔看著老人離開的背影,好一會兒才低下頭來,繼續(xù)擦拭著烤箱。她當(dāng)然知道這個老人是在心疼她。她可以在追求自己的男生面前柔弱無比,理所當(dāng)然地接受他們的善意。但是對待長輩的關(guān)懷,她毫無經(jīng)驗。當(dāng)年母親離婚的時候,跟外公外婆家也斷了聯(lián)系。畢竟對于老人來說,小姨那個柔軟乖巧的性格更得他們喜歡,他們當(dāng)年左右為難,其實已經(jīng)隱隱偏向了小姨。
自從七歲之后,她的親人就只有媽媽了。
她將烤箱擦拭干凈,才從地上站了起來?!皯?yīng)該可以了——”她的話音戛然而止,一雙手伸了過來,她下意識地仰頭,古井無波的男人微微俯身,有些粗糙的手指慢慢地擦拭著她臉上沾到的污漬。棠柔一直覺得唐白楊好看,尤其是他現(xiàn)在這樣認(rèn)真的模樣,長長的睫毛溫順地附在眼皮上,眸色幽深,五官俊美異常。
他很快就收回手,似乎只是為了幫她擦掉臉上的污漬。唐白楊忽然問道:“你為什么哭?”
“因為蛋糕太好吃了。”
有眼光。
高嶺之花頷首,雖然面無表情,但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就在棠柔下班的時候,他難得地走到她面前站定,示意她伸手。棠柔一臉懵逼地伸手,一個蛋糕盒子出現(xiàn)在她手里?!跋氤缘案鈩e哭。”他頓了頓之后繼續(xù)道:“大不了多站會兒收銀臺,八個小時就給你一個兩百塊錢的蛋糕?!边@糾結(jié)的模樣活像下了多大決心一樣。
棠柔拿著蛋糕扭頭就走。
因果有輪回,蒼天饒過誰!
今天才兼職了三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天色剛剛好。吃個晚飯再去上選修課剛剛好。棠柔才把手機(jī)開機(jī),一個電話就打進(jìn)來了。她接了起來才說了兩個字,“學(xué)姐……”
“聽說你今天哭了?這是怎么了?是不是沒錢了?我可以借給你?。靠奘裁窗?!不就是買個蛋糕而已!”
棠柔掛掉了這個電話,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進(jìn)來,溫召池急哄哄地道,“聽說你哭了呀?誰欺負(fù)你了嗎?”
掛掉了第n個電話后,第n+1個電話打了進(jìn)來,她看都沒看來電提醒,直接接了起來,飛快道,“沒被欺負(fù),還有點錢,哭只是因為眼睛酸了?!?/p>
手機(jī)對面沉默了兩秒,然后她聽到了司故清冷的聲音:“……你,哭了?”
棠柔掛斷了電話。
司故很快就又回?fù)芰诉^來,沒有提剛才的話,只是道:“去s市機(jī)票我已經(jīng)訂好了,后天的早上九點。到時候你想住在你家還是去我家?”他話音低沉,有種莫名的信服力,“還是賓館?”
棠柔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路邊梧桐樹金黃的葉子在微風(fēng)中搖曳著,有一片剛好落在她的頭上,她拿了下來。“賓館吧。”
“好?!彼竟曙@然早就知道了她的答案,飛快地應(yīng)了下來。
說完這件事情之后,手機(jī)兩頭忽然都沉默了下來。司故不知道到底要對她說什么,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你為什么哭?”
棠柔:這個坎可能和跑步一樣是過不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