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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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是被餓醒的。樓下已經(jīng)傳來人聲和笑語，大概是聚會已經(jīng)開始了。我換下了睡衣，下樓到了廚房。

我找到了幾個飯團，從冰箱里拿出牛奶，放在微波爐里加熱。家里的廚房連著一個小陽臺，有時候我母親會拿著琴譜，坐在那里的椅子里喝一杯咖啡，那個小陽臺里放了一個花槽，幾個月前我種了些向日葵，此刻已經(jīng)有兩株盛放了，雖然沒有芬芳，但那明亮飽滿的顏色，大大的花盤，便從廚房與陽臺連接的墻上窗戶里露出來，不禁讓我駐足。

“叮”的一聲，牛奶熱好了，我端出來，拿上飯團，正想推開那小陽臺的門，去那里吃飯，卻被文音推門而進的聲響打斷了。

“昨天是你聯(lián)系了那個騎馬的男人放我出來的？”她咬了咬嘴唇，“我剛聽到派出所那邊的消息了，說因為屬于故意毀壞財物，要立案追訴了，除了我，其余幾個人一個都跑不掉?？墒?，你知道么？你這根本不是幫我！現(xiàn)在我的朋友圈里都在傳言，因為只有我一個人靠著你的關(guān)系出來了，而且你還是那個馬主人的朋友，他們背地里都叫我叛徒，現(xiàn)在甚至有些開始孤立我了！這次聚會我發(fā)了請柬，可一大半的人都借故不來，背后說我臨陣脫逃抱事主的大腿，什么難聽的話都說出來！這都是你的錯！你不是和那個男人是朋友么？那就讓他對我們既往不咎啊，不過是踹了幾腳，那只是一匹馬啊，聽說最后小馬也順利生出來了，我們賠錢不就完了？或者索性別管我，爸爸早晚也能想出辦法讓我們?nèi)慷汲鰜淼?！我也不會被孤立了！?/p>

這是我第一次那么認真的盯著文音看。她秀氣的臉龐大概因為憤怒，兩頰帶了點冒著熱氣的紅，小巧的鼻子上也有微微的汗珠。

她真的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做錯過。

我喝了一口牛奶，終于還是忍不?。骸磅吡藥啄_？你也是養(yǎng)馬的人，我還記得你有多寶貝自己的馬，之前有個工作人員喂了不那么新鮮的馬草，你投訴到對方直接失業(yè)了還賠了不少錢，為什么對待別人的馬，就雙重標(biāo)準(zhǔn)了呢？你們那幾腳直接導(dǎo)致馬難產(chǎn)了！差點就出事了！”

文音大概沒有料到我會還口，愣了愣。

“而且，文音，你應(yīng)該謝謝我，沒有我，你連站在這里被孤立的資格都沒有，你以為爸爸沒有想辦法么，如果他有辦法，你根本就不用在派出所待一晚上才出來了。不止馬主人，馬場也要對你們追訴，能投資馬場和馬術(shù)俱樂部的，也不見得是一般人。”

文音咬牙切齒的看著我。

她臉上那種表情，不知道為什么令我十分快意，我好像找到了我所有委屈和不甘的出口。

“而且你們那樣的圈子何來孤立之說？本來就是以利相交，你知不知道上次聚會許若她們說你什么？說你上趕著倒貼Marvel，驕傲自負公主病呢。她們好像對你背后的議論和不滿很多哦，你們真的是朋友么？呵呵，你還想和她同甘共苦一起待派出所然后以后履歷上有黑歷史么？”

原來說出這樣的話，并不如我想象中的艱難，并且是那么暢快，甚至像是不可控制的一種癮。傷害別人攻擊別人原來如此被人青睞，只因為放縱自己的負面情緒總是最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我感覺到一種病態(tài)的快感。

文音的臉漲得通紅。她什么時候在我面前受過這種辱，氣勢這么弱過，她憋了半天，我還以為要憋出什么來呢，結(jié)果最后就摔門跑了出去。

我站在廚房里，手里的牛奶剛才喝有點燙，現(xiàn)在正是到了適宜的溫度。我舉起杯子，打開與廚房連接的小陽臺的門。

然后我愣住了。

陽臺那個小桌前，正端坐著Marvel，他的面前放著一支筆和一本本子，可以看出上面是涂鴉到一半的曲譜，他在寫曲子。

我非常尷尬，雖然陽臺與廚房之間的門沒有開，但窗戶一直開著，我剛才和文音的講話，他怕是都聽去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提到你的。沒有冒犯的意思?！毕雭硐肴?，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對不起，但我平時不是這樣的人?！?/p>

我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來。

“我不知道你們不和?！盡arvel的回答卻文不對題。

我笑了笑：“沒關(guān)系。不過這次以后你也知道需要在文音出現(xiàn)的地方回避我了。不然她會不高興。我十三歲之前我們并不生活在一起，所以并不親密?！?/p>

“文學(xué)，我并不喜歡文音。”

望著Marvel線條優(yōu)美的臉，我不知道對于這一句我該如何回復(fù)，只吶吶道：“這個你不用和我說，就算你喜歡她，我也不至于小氣到因此就和你絕交的。雖然我和文音不親厚，但也不至于這么深仇大恨的?！?/p>

Marvel捏緊了手里的那支鉛筆，他嘆了口氣：“你直到十三歲才被找回來么？我不知道被找回來后，你過得也并不好?！?/p>

還沒等我做出反應(yīng)，Marvel便繼續(x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