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看媒體說Marvel發(fā)了一個書面聲明,你快去看。”
我一驚,點進那個書面聲明,卻是情緒降到了冰點。
我想到的,Marvel果然也想到了。他比我回國早,此時也比我更早一步寫好了措辭發(fā)布了聲明,在聲明里他寫道“我一直就很喜歡和欣賞文學(xué),我和她原來便一同被拐賣過,早年便相識,她是一個性格真實可愛的女孩子,并沒有一般女生的嬌貴和矯情,內(nèi)心受過傷害童年也并不那么快樂,但是卻一直有一顆善良的心。希望你們不要對她口出惡言。我幼年時候沒能遵守承諾把她解救出來,如今希望能保護她?!?/p>
只是最簡單的言辭,但是看到這里,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出來。Marvel一直是這樣,他其實根本不欠我什么。
我打開搜索引擎,發(fā)現(xiàn)果然,一時之間,關(guān)于我的扒皮貼點擊率顯然下去了,取而代之的hot貼都是對Marvel的所謂扒皮貼,尤其他自爆其短講到自己也曾經(jīng)被拐賣過,好事的記者便抓緊這個點深挖掘,曝出了他少年時代大胖子的照片,各種對他的污蔑和詆毀,便紛繁而至。
我終是無法容忍,好像這樣的詆毀,放在我身上,反而讓我更好受些。沖動和怒意之下,尤其是滿胸腔的維護之意和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熱血情懷,便也在微博寫了一條公告,大意是說明這次其實并非Marvel邀請我作詞,而是我利用他曾經(jīng)被拐賣時沒來得及救我而愧疚的心理,要求他這么做的,好連帶著讓‘白丁’紅一把,總之極盡撇清Marvel的關(guān)系。包括對他在洛杉磯因為我的緣故沒能參賽一事,也作了詳細的說明。
點擊了發(fā)送之后,我的心情才稍微明朗了些。
我轉(zhuǎn)頭看了看阿林,感嘆道:“我這次可是本著我們文學(xué)院最專業(yè)的態(tài)度拿出專業(yè)技能來寫這個公告了,論點論據(jù)都很清晰,邏輯嚴密,真實感人。這樣應(yīng)該Marvel 不會被我連累了?!?/p>
阿林卻仍舊有些擔心:“文學(xué),我雖然是有偶爾會有異性沒人性,你這樣作如果Marvel能面受影響自然是很好,他也是我的朋友,而且還長得帥,但問題,你這樣自毀名聲,把錯誤都拉到自己身上,我也擔心你啊?!?/p>
我笑了笑:“沒事,先睡一覺吧,我國際航班下來也還一直沒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然而第二天醒來,才發(fā)現(xiàn),阿林的擔心完全是必要的。輿論的導(dǎo)向和媒體是個人根本無法操控和預(yù)估的,我那篇對Marvel的維護,雖然確實起了作用,讓Marvel的公眾形象好了許多,但也并沒能把Marvel推出風口浪尖。媒體對我們的關(guān)系更是進行了調(diào)侃,甚至有好事的爆料人爆料出了文音,說是一段“撲朔迷離的三角戀”,愣是把文音也牽扯進了戰(zhàn)局。
好在對他們兩人的曝光量和篇幅已經(jīng)大幅度下降,最主要的火力還是集中到了我身上,可是這火勢此刻卻不是我再能控制的住的了,事態(tài)比之前更加失控和發(fā)酵。
之前阿成告訴我已在努力壓制,卻礙于時差和異國,僅僅能壓制住幾家主流媒體和HT控股的媒體,尤其對于網(wǎng)絡(luò),阿成也分*身乏力,遠水救不了近火。昨晚他便已經(jīng)從洛杉磯起飛回國,今天便應(yīng)該能到,起飛前他說讓我等他。 然而此時隔了近20個小時,我打他手機,卻仍舊是關(guān)機,無論我如何聯(lián)系,卻都聯(lián)系不到。
他于我而言仿佛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此刻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竟然完全聯(lián)系不上,我開始焦躁起來,心情也再度變得沉重。如今學(xué)校和我學(xué)校附近的租房肯定是沒法去了,阿林去探查了幾次,都說圍滿了記者。
老在阿林家窩著也不是個辦法。我咬了咬牙,想了想,還是得回家,至少家里的別墅,小區(qū)的安保和隱私服務(wù)是做的相當好的,只要跑進了家里,記者是沒辦法進來的。
如今事態(tài)實在越來越嚴重了。有人人肉出了我的個人信息,家庭背景,甚至對我的親生父母也進行了人肉,似乎要把我的一切社會活動點都窮盡,手機也因蜂擁而至的騷擾電話而換了號碼,然而這群人還不停手,他們甚至要把我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沒一點每一滴的生活軌跡都挖掘出來。我回了城市后努力妄圖融入文音的社交圈而化妝的照片,甚至連這些都被公布了出來,那張照片上是我自己糟糕的化妝,整張臉涂的白成鬼,臉上畫了夸張的腮紅和俗艷的大紅唇。“簡直像舊社會窯子里的女人”,有些人如此惡毒的評論道。
我不知道別人是否也有過,曾經(jīng)回首過去自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穿過的衣服,都覺得想要埋葬那一段黑歷史的感覺,人總有成長,也總有過幼稚愚蠢的時期,然而把過去的幼稚愚蠢翻出來質(zhì)疑當下嘲笑和否定當下,卻是一件極其不公平的事。
這種人肉就像把我整個人剝*光了放在大庭廣眾之下審判一樣,讓我覺得粗暴而恐懼。
或許潛意識里人一旦受到傷害,最想回到的仍舊是家里,無論這是一個怎樣的家。
我還是開著阿林的車避開記者回到了家里。
然而沒想到的是,家里的大門竟然是虛掩著的,我走進去,剛想出聲,卻看到我的母親和Brian正在客廳里,對峙著,能看出來,母親的情緒很激動。
我聽到Brian的聲音,冷靜而嘲諷的:“你問我回來干什么?我回來,來要回我自己的女兒?!?/p>
“你休想帶走任何人。這是我的家?!?/p>
Brian卻笑了:“倩倩,我覺得你當前應(yīng)該做的,是如何應(yīng)付這么多針對你女兒的負面新聞,我更覺得你應(yīng)該把精力花費到那上面,花在你和姓文的生的那個不爭氣的玩意身上。姓文的現(xiàn)在也處理這事焦頭爛額吧,所以不在家,去電視臺求情了吧。哈哈,你看,你這兩個女兒,對比是多強烈,你和姓文的生的,我也見過了,除了長得還行,完全是個草包,琴棋書畫,樣樣不會,大概也是報應(yīng),小時候被拐賣過。哈哈。再看看文音,不知道是遺傳了你還是我的天賦,我第一眼看見這孩子彈琴,再看到她長得如此像你的那張臉,我就確定那是我女兒了。這一次,我無論如何要帶走她?!?/p>
我站在大門外,驚的捂住了嘴。倩倩是我母親的小名,如此聽來,文音不是母親和父親的孩子?!是Brian的孩子?!
母親的臉色果然十分難看,她滿臉蒼白:“文學(xué)現(xiàn)在遇到這么多事情,這些爆料,都是你做的?!”
Brian點了點頭:“文音告訴了我一些事,她在文學(xué)的電腦上看過她寫小說的筆名。我動了動腦筋,聯(lián)系了一些媒體的朋友,想出了這個方案送一份大禮給你。”
不僅是我,母親顯然也被這件事是由Brian發(fā)起,并且由文音一同參與這個事實而震驚了。
她磕磕絆絆道:“文音?文音也肯參加?她怎么可以參加?文學(xué)是她的姐姐??!”
“呵,我和她講了我們之間的事,她一知道自己并非是姓文的親生,便非常憤慨了,聽說姓文的為了文學(xué)還打過她一耳光?果然不是親生的,對待起來真是毫不手軟,而且文音也告訴我,在這個家里,她最不喜歡文學(xué),沒有涵養(yǎng),粗俗,又自以為是,她討厭和她生活在同一個家庭里。而現(xiàn)在更是知道了原來自己只是認賊作父了那么多年,更是決定與我一同移居美國了。”
Brian笑了笑:“所以,我來要回我的女兒文音,跟著我,她也能有更好的發(fā)展,我雖然無法再進行演奏表演了,但是我有比文家更雄厚的資力和人脈,把文音托舉到更好的平臺上去!她跟著我才能有更好的發(fā)展!”
這一切發(fā)展似乎把母親打擊的七零八落,她顫顫巍巍地后退了幾步,退到了墻壁,才終于站定了腳跟,身體也像快要委頓般。
只聽到她口中在喃喃自語:“真是造孽啊造孽??!”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手指的縫隙流出來,“你真是造孽,也真是蠢,你為什么剛愎自用的認為文音是你的女兒呢?就因為她有鋼琴天賦,你理所當然認為那便是你的孩子?可是你知不知道,文音她根本不是!她不是你的孩子!文學(xué)才是!你自認為做了這一切在幫助你的親生女兒、在發(fā)泄你的憤怒,可卻都害了文學(xué),你自己真正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