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我正準備繼續(xù)交談,卻不料我們的談話被Marvel的聲音打斷了。
他朝著我們走了過來,身后跟著文音。
文音看到我,也是愣了一愣,但隨即收拾了表情,恬淡地朝著Brian笑起來:“老師,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Brian見了文音,盯著她了片刻,才似乎從夢中醒來一般對她笑了笑。
“我很早就知道你了,看過你彈琴的視頻,你是難得的那種技巧和感覺并重的琴手。希望這次你和Marvel都能有好的成績。”
在Brian和文音便開始聊起音樂來,邊上的Marvel雖然神色仍然顯得略疲憊,但一講到鋼琴,也話多起來,不一會兒三人就講得眉飛色舞的,我自感無法加入他們的對話,便轉(zhuǎn)身走開了。
其實我走開也確實有事。
我攥緊了手里的小紙條,那上面是“M”寄送禮物的地址。我想了很久,Marvel這次顯然是無法幫忙了,不說他突然冷淡的態(tài)度,他和文音的鋼琴比賽預(yù)算賽也就在今天下午;而如果等阿成過來洛杉磯,不僅他有事務(wù)需要處理,我也要整日參加會議,這一次能有時間夠我去搜尋“M”真面目的,大概也只有今天了。
出發(fā)前,我仔細檢查了包,能連網(wǎng)且有導航功能的手機,錢包,很多現(xiàn)金,酒店的房卡,該帶的都帶了。
一路出門,招了輛出租車,蹩腳的英語還尚能溝通,給司機看了打印出來的地址,對方的眼神遲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他語速非??斓恼f了一堆什么,大約是在與我再三確認,得到我的多次點頭后才比劃了個“OK”的姿勢帶我去了。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隨著車行越來越遠,車窗外的場景明顯經(jīng)過了一個從繁華到蕭條的轉(zhuǎn)變,四周都是低矮灰撲撲的房子,馬路的路面也顯然不大平整,完全沒有阿成給我形容的洛杉磯好萊塢那種閃亮的感覺。街區(qū)上的人也幾乎沒有白人,除了少數(shù)墨西哥裔外,其余全是黑人。
“Here ?!痹谖疫€在猶疑之時,司機便把車停在了一個小門面房的前面,之后又嘰里呱啦對我說了一堆什么,但我都沒聽懂,只隱約聽到個“Be careful”。
我下車時渾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房子上,并沒有注意到整個街區(qū)里,我這個黃種人顯得尤為突兀,并沒有意識到我闖進了一個黑人區(qū)。
我朝著那個門走了進去。
這一切讓我很疑惑,我一直以為,寄送禮物的地址應(yīng)該是個居民住宅樓,然而眼前的景象卻一次次否決了我的猜測,這里像是一個小型的地下郵局。雖然從外觀上看不出,但走進去卻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側(cè)邊一塊地上滿是包裝好了的包裹,而正對著我還有一排排窗口,稀稀拉拉有幾個人手里拿著要寄送的包裹和快遞單在填寫著。
再半個小時后,我從里面走了出來,確認了這地方連個郵局也不算,只是一個國際轉(zhuǎn)運站,專門負責轉(zhuǎn)運各國運來的東西,并且為客戶進行匿名代理,收包裹的人便只能看到這個轉(zhuǎn)運公司的地址了。我用我那口洋涇濱英語外加手舞足蹈的肢體語言,軟磨硬泡,才終于讓一個心軟的員工開了口。她看了我每年收到的快遞單號,幫我查了下,只愿意告訴我,寄送人就在中國。
我原以為找到洛杉磯的這個地址,一切便會明晰起來,可如今卻反而更撲朔迷離了,是誰在國內(nèi)給我每年生日寄快遞呢?又為什么要從美國轉(zhuǎn)運一圈以隱瞞自己的真實所在地?“M”到底是誰?
這些疑問和此時洛杉磯毒辣的太陽讓我分神。我掏出手機,現(xiàn)在仍舊是中午,還沒到Marvel比賽的時間,我翻了翻通訊錄,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他的英語更好,我和剛才那位心軟的員工很多交流并不流暢,我想如果方便的話,和Marvel講下情況,麻煩他在電話里幫我和對方溝通下,或許能獲得更多信息。
然而等我大致和Marvel講了我的請求,他卻語氣嚴肅起來。
“文學,你一個人跑哪里去了?”
我隨口告訴了他地址。
他的反應(yīng)卻相當之大:“你瘋了?!那是洛杉磯最危險的區(qū)域!犯罪率是最高的!你一個女孩子跑那里去干嘛?為什么不早和我說?”大概情緒太激動,他直接彪了英文,“那里完全是Gang group出沒的地方!”
我一邊走一邊拿著電話剛想開口問啥是gang group,卻不料背后跟來一輛車,離我特別近,我往旁邊讓了讓,車卻繼續(xù)粘著我跟了過來,我有些奇怪,正要抬頭,卻突然發(fā)現(xiàn)車窗內(nèi)有人伸出手,一把就拉住我肩上的包想要搶走我它。下意識的我便要保護住我的包,卻沒料到車在這時突然加速,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車底,甚至就差一點被車碾壓著手開過去,手機也被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