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三天的高考終于結(jié)束了, 賀商陸當晚就和狐朋狗友們一起出去通宵打游戲,而賀商枝則約阮苗一起去吃飯。
阮苗第一次單獨跟賀商枝一塊吃飯,還是有點不習慣。
賀商枝帶他去了一家川菜館,熟門熟路的點了好幾個菜, 她話不多, 但也能看出今天好心情, 阮苗以為她是因為高考結(jié)束放松, 笑著道:“姐姐應(yīng)該考的不錯吧?”
“還可以?!辟R商枝點了點頭,那些題對她而言很簡單,只是她不打算填報前世的學校, 離苗苗太遠了, 所以才導(dǎo)致簡繁郁有機會下手,“我打算報考隔壁市的學校, 離家近?!?/p>
阮苗眼睛一亮:“真的呀???好巧啊我也打算報那所!這樣我們就可以互相照顧了!”
“是呀?!辟R商枝難得的露出笑來,“你也好好加油?!?/p>
阮苗突然覺得自己未來的大學生活肯定很值得期待,有簡繁郁還有姐姐,他一定不孤單了。
很快賀商枝點的菜就上來了, 阮苗定睛一瞧發(fā)現(xiàn)居然都是他喜歡的菜式, 水煮肉香辣蝦毛血旺, 他愛吃辣但又不是特別能吃辣,喜滋滋的下筷嘗了一口后發(fā)現(xiàn)居然并沒有辣到他不能接受的地步。
“好吃嗎?”賀商枝找服務(wù)員要了個酒杯,自己拿了瓶白酒慢條斯理的小口喝, 面前的筷子幾乎沒動過。
阮苗忙不迭的點頭,吃得嘴角冒油,不經(jīng)意抬頭才發(fā)現(xiàn)賀商枝一口菜沒吃還喝起了酒, 忙勸道:“你也吃啊, 光喝酒不好。”
賀商枝抬頭笑了笑, 又安靜的干了一杯:“我不愛吃辣的,你吃吧?!?/p>
“不愛吃?”阮苗不解,“你不愛吃為什么要來川菜館呀?”
賀商枝笑笑沒有回話,她單手捏著瓷白的酒杯把玩,眼里有著平時沒有的溫柔,阮苗不懂她的心思,“姐姐你真是個奇怪的人?!?/p>
賀商枝抬眼,平靜的問:“你說說。”
阮苗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想了想才道:“我們大家誰都不懂你想什么,我覺得你很神秘,不愛說話不愛跟人打交道,但對我卻很好?!?/p>
“那你討厭我嗎?”賀商枝輕聲問他。
阮苗搖頭:“當然不會,你又沒傷害過我?!?/p>
賀商枝沒有說話,低頭看著酒杯里的透明液體發(fā)呆。其實前世她跟阮苗一開始的關(guān)系也并不是怎么好,那時她比現(xiàn)在更討人厭,因為她打心里厭惡著阮苗。
作為同父異母的親姐弟,賀商枝厭惡自己的父親,同時也厭惡自己身體里流淌的血脈,梁瑞做的那些事她很多都看在眼里,母親被他氣死后她的內(nèi)心就扭曲崩塌了,一面無法擺脫自己的血緣關(guān)系,一面又覺得自己也一樣的臟,所以對著一個陰晴不定的“阮苗”,她的內(nèi)心就更厭惡。
但這種關(guān)系在后來的一年慢慢地改變,因為苗苗來了。起初他們之間沒什么交集,那時她已經(jīng)在別的大學念書,后來有一次她跟著幾個女伴一起去酒吧,她在昏暗的燈光下一邊抽煙一邊醉眼迷離的看著那些年輕的那女們在舞池里狂歡,偶爾的肢體接觸都讓他們興奮到尖叫,她就冷靜地醉著看他們的丑態(tài)。
有人也會來跟她搭訕,但賀商枝只會輕蔑的吐一口煙圈,然后淡淡的讓他們滾。
這種態(tài)度很容易會招來對手,她被那群膽小的女人們獨自扔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但賀商枝是個能打的,她從小就接受體能訓(xùn)練,并不比專業(yè)拳手差,最后她臉上掛著傷踩過那些惡心男人的身上走過去,一個人在月下寂寞的抽煙。
上了大學后她的人生就更加的肆無忌憚,賀商野對她不聞不問,賀商陸又是個傻子,賀商枝覺得活著并沒什么意義,她反倒希望哪天真的喝醉了,死在某個無人知曉的巷子里。
她恨這個家,恨這個世界。
那晚的月亮沒有被什么不一樣,冬天的風還是一樣的冷,她穿著單薄的夾克衫在深夜的臺階上坐著,懶得找個地方休息,恰好那時的阮苗拎著從超市里買的袋子路過,他剛考上大一,也是跟著同學們一起來這邊玩。
“姐姐?”當時阮苗無意間發(fā)現(xiàn)坐在路邊的賀商枝,眼里露出驚訝,再看到她身上只穿著單薄的夾克后立刻走過來,把手里的奶茶遞給她讓她暖手。
賀商枝已經(jīng)兩年沒怎么回家了,也就是過年時回來一次,對阮苗更是無視,她眼皮都沒抬,隨手把那杯溫熱的奶茶打翻在地,“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