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繁郁安安靜靜的邊走邊聽他念叨,眼瞼低垂不知在想什么。阮苗說了一會賀商陸的壞話后想起什么來,猶豫著把自己的手套從手上拽下來,遞到簡繁郁面前:“給你吧?!?/p>
簡繁郁停下腳步,有些不解。
阮苗嘆了口氣,無奈的說:“不是我圣母啊,你們彈鋼琴的人,手是不是很重要?我以前看電視說,鋼琴家的手是不能有一點點的損傷的,會影響他們發(fā)揮?!?/p>
“你鋼琴彈得那么好,以后說不定還要當(dāng)一個出色的鋼琴家,一定要好好愛護(hù)才行?!?/p>
簡繁郁抬眼凝視著阮苗,久久不發(fā)一語。
阮苗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怎么簡繁郁這個神情又讓他想起那時在鋼琴房外那個恐怖的樣子,難道自己剛才說了什么不得了的話刺激到他了?
“怎、怎么了?”阮苗硬著頭皮發(fā)問,“我說錯了什么?”
簡繁郁低頭看著阮苗手里的手套,毛茸茸胖嘟嘟的看著就很暖和,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輕聲說:“你沒說錯什么,但我永遠(yuǎn)也成不了一個出色的鋼琴家了?!?/p>
“為什么啊?”阮苗不解,“我覺得你彈得可好了!”
簡繁郁沉默不語,緩緩地?fù)u頭:“你不懂?!?/p>
不懂什么?
阮苗愣愣的看著簡繁郁,忽然想起原著里,簡繁郁最后好像的確沒有繼續(xù)彈琴了,那時他只顧著追劇情就沒在意這一點,現(xiàn)在想想,簡繁郁是什么時候開始放棄的?
“可、可……”阮苗又想起那次在琴房看到他暴躁的用雙手狠狠地砸琴鍵的瘋狂模樣,一時有些語塞。
他低下頭,無措的抓著自己的手套,他很想鼓勵簡繁郁兩句,可他是個不懂音樂的白癡,就跟簡繁郁說得一樣,他什么都不懂,更別提去安慰別人,說不定只會雪上加霜。
可他也還記得琴房外那一次偶遇,簡繁郁的琴聲那樣美好。
簡繁郁沉默了一會兒后,突然伸出手來輕笑著說:“不是說要給我戴手套嗎?不愿意給了?”
阮苗回過神來,他忙點頭說:“愿意的。不過我的手套可能不是你喜歡的風(fēng)格,或許你戴著大小也不合適,你不要嫌棄。”
說罷,他把簡繁郁冰涼的手拿過來,這手也不知凍了多久,跟冰一樣涼,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套一點點的套上去,半絲縫隙都不想留,企圖讓他快點暖和起來。
他低著頭給簡繁郁戴手套的表情很認(rèn)真,而簡繁郁也同樣認(rèn)真地在看他,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這手套你別看它土,但很暖和的?!比蠲绲吐暯o他解釋著,“那天我就是隨便到路邊的店里看看,它是店里最便宜的,而且看起來也像是女孩子戴的樣式,可我想省錢就買了它,沒想到居然特別暖和?!?/p>
簡繁郁聽著他絮叨,搖頭說道:“它不土。”
阮苗笑得眉眼都彎了,“真的呀?那你的眼光比賀商陸好多了,他笑話了我三天,說我長得像兔子就算了,買了個手套也還是像兔子?!?/p>
簡繁郁看著他給自己戴好了手套,慢慢地把手收了回來,竟然有煞有介事的贊同道:“他說得對?!?/p>
阮苗翻了個白眼,“我這是佛系,現(xiàn)在都流行我這款的!”
簡繁郁不置可否,他看著自己手上那對跟自己氣質(zhì)的確很不搭的毛茸茸手套,感受著從指間傳來的那股暖意,好似那點溫暖一點點的把他全身都給捂出了溫度。
算上前世今生,他已經(jīng)有很多年都沒有這樣感受到熱度了。
簡繁郁眼里帶了一點笑意,他還記著那晚來自于阮苗擁抱借來的溫暖,所以才會在冷得受不了的時候大白天跑來找他,想要再從他這里借一次。
原來阮苗真的能給他傳達(dá)溫暖,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絲絲的光亮。
而阮苗毫無所覺,他把自己的手插進(jìn)外套兜里假裝淡定的走在雪地里,其實在心里暗自流淚。
原來我真的是個膚淺的人,裝什么英雄非要大方的給人送手套,這下好了吧,凍死了!
叫你膚淺非要當(dāng)英雄!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