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瀚海轉(zhuǎn)身漠然以待,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毫無興趣。
點單后轉(zhuǎn)身傳單,動作沒有停頓,流暢又迅速,挺拔卻略顯瘦弱的身姿穿梭在每一個餐桌之間,可是仔細的人會發(fā)現(xiàn),他在某一個桌子前停留的時間總是會比其他地方要長一點。
“總覺得最近顧瀚海對那一桌的客人比對其他人更有耐心啊?!贝藭r后廚洗碗的人偷偷探出頭來和同班的人一起八卦。
“領(lǐng)班說小糖餅當時就是坐在那個位置上吃飯的?!?/p>
“這會兒是沒聯(lián)系了?”問話的人不是那天上班,自然是沒看到那傳說中的小糖餅,但是聽在班的人說真的是看起來就覺得甜的那種長相,他怎么都腦補不出來。
“不知道,好像那小糖餅走的時候鬧了點不愉快,之后小顧就一直神游天外?!?/p>
“他把人給得罪了?”同班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顧瀚海的脾性。
“沒,這次小顧從頭到尾都可乖了,飯都多吃了一碗,就走的時候小糖餅突然翻臉的,也不知道為啥?!?/p>
“難怪……換誰誰都得郁悶啊?!?/p>
顧瀚海知道在背后一直有人議論他的狀況,他知道對方都在猜測什么,同時也清楚對方說的是實話。
當時嚴清圓走的時候突然變化的態(tài)度,未說完的話,離開前慘白的臉色,每一個都成為了顧瀚海閉上雙眼后第一個浮現(xiàn)在腦海中的場景。
無論怎么分析那樣的狀況,顧瀚海都僅僅只能得到一個猜測——嚴清圓并不想讓自己見到他的親人。
理由是什么,顧瀚海做了無數(shù)個猜測,比如說嚴清圓的家長限制他的交際圈,比如說不希望一個貧窮的孩子帶歪嚴清圓的觀念,但是無論是哪一個猜測都無法擺脫一個詞匯——階級。
顧瀚海心里很清楚,自己和嚴清圓的緣分,應該就止步于那一頓飯了。
自己和對方的身份差足夠讓他明白,那樣的小少爺并不是他能夠肖想的。
就像偶然看到的可愛的物品,每一次路過都無法和平時一樣轉(zhuǎn)移視線默然以對,貪婪的甚至想要在記憶中完全勾畫的可愛的商品,在突然某一天消失不見,或許是被人買走了,或許是被下架了,但絕對不會是被他帶回家。
他無法擁有,最終只能以記憶的方式緬懷。
這已經(jīng)是他非常習慣的生活,嚴清圓應該成為他記憶中最珍貴的寶藏,被封存在心底深處。
可事實卻并非他想的那樣,理智告訴他及時止損,可身體的本能和情感都在偏向于去尋找少年曾經(jīng)留下來的某些痕跡。
那一次簡簡單單的謝禮,卻是他第一次放開了對自己的約束,而這一次例外就像是在完美無缺的杯口磕破了一道小小的細紋,隨著時間的推移正在不斷擴大,仿佛隨時會崩離瓦解。
到現(xiàn)在顧瀚海都還記得當時嚴清圓無意識之中說出的‘明天’。
而這個明天恐怕永遠都不會到來。
“客人,這里是菜單,請問現(xiàn)在就點單嗎?”顧瀚海的聲線平穩(wěn),他無意識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卻微微皺眉。
眼前的男人在這么燥熱的天氣卻穿著外套,帶著一個可以遮掩面容的遮陽帽,口罩太陽鏡一樣不少,懷里揣著個東西,用黑色的塑料袋包裹著。
這異樣的裝扮讓顧瀚海多看了幾眼,可也不打算多管閑事。
“鉆石?”此時男人抬起頭,在遮陽帽下方隱藏的雙眼看到顧瀚海臉后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