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皓搓著凍得僵硬的手,跺著麻木的腳,說:“那就快點干,我看那幾個人都在歇著打牌,你催他們??!”
小劉:“也不怪他們打牌,是建材不夠了他們沒法干活。”
程季皓氣笑了:“不夠就去買??!干等著做什么。”
小劉扶了扶腦袋上帶著安全帽,說:“建材這些東西以前都是老姚負責購買?,F(xiàn)在老姚說你是上面派下來管事的,這事你不去沒去能去啊?!?/p>
什么上面派下來管事,其實天天就是在做苦工。
姚金啟那老家伙滑頭的很,冠冕堂皇地恭維他,卻把最繁瑣的差事都分給他做。
程季皓咬著牙指著旁邊一輛破舊斑駁的小卡車,說:“你讓我開這車去買?”
這種拉貨用的臟兮兮地小卡車開著就覺得掉身價。
小劉點點頭:“總不能開您的雷克薩斯吧,再說您那樣的豪車也拉不了建材啊。”
工地上的人各所其職,尤其是買建材這種需要出大經(jīng)費的活需要負責人親自去購買。
“行,我去!”
程季皓心里憋著氣 接過車鑰匙跳上車,‘彭’地一聲關上車門。
心里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安承林派他來這種破地方難道真的器重他?!
他們用建材商建在城外,程季皓開著四處漏風的小卡車離開工地沒一會,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點人:雕哥。
立刻陰沉下了臉,冷聲接起:“錢早就給你們打過了,不是說過不準再找我嗎!”
雕哥在電話里那天一聲冷嗤:“是收過錢了。”
“可是程先生,你當初可沒說,你讓我們碰瓷的人是安家大少爺啊?!?/p>
程季皓眼眸一縮:“你們不是沒碰他么!這件事已經(jīng)結束了!”
雕哥:“上一次是沒碰他,可偏巧前些天我兄弟在街上看到安少爺?shù)能嚵?,就想過去招呼一下,結果啥都沒做呢,就被警察逮走關局子了?!?/p>
原來程季皓一開始是雇了這些人碰瓷安歌。
因為,那天安歌在澄清記者會上第一次公開亮相卻得到全網(wǎng)稱贊,他以為這些都是顧家私下導演的。
所以他想用一場車禍讓安歌原形畢露,再次陷入聲名狼藉。
結果安排的好好,安歌卻中途停車去了咖啡廳還把他叫了過去。
計劃沒有成功,他還是給了雕哥幾個人十萬塊的辛苦費。
然而,卻讓雕哥這些人認識了安歌的車。
他們貪心不足,在路上看到安歌的車時真的想碰瓷過去訛詐一筆,結果又發(fā)生意外被抓了起來。
雕哥:“是結束了,可誰讓程先生讓我們認識了安家大少爺么。”
“安家人要是知道有程先生想設計安家唯一一位寶貝兒子,不知道會怎么對待程先生呢?!?/p>
一句話,聽的程季皓渾身冒冷汗。
他原以為雕哥這些人都是些吊兒郎當,偷雞摸狗的社會敗類。
完全沒有想到這些敗類會貪心不足,現(xiàn)在反而捏著這個弱點威脅他。
他咬著牙沉問:“你們......你們想要什么?”
雕哥笑著:“我們兩個兄弟現(xiàn)在局子被警察逼供折磨都沒有供出你,夠意思吧。咱們兄弟們這么講義氣,程先生不得意思意思?!?/p>
“不過,程先生放心,這次等我們兄弟出來之后,保證不會在打擾程先生?!?/p>
意思很清楚,就是要封口費的。
程季皓冷冷譏諷:“想要多少?說吧?!?/p>
雕哥:“我們兄弟四個,兩個進了局子的一人二百萬,我跟另外一個一人一百萬。六百萬三天內打齊了,這事咱就爛肚子里?!?/p>
六百萬。
程季皓倒吸一口冷氣。扶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fā)抖。
他一字一頓說著:“你們可真敢要?。【筒慌鲁远嘌什幌??!?/p>
雕哥:“喲喲喲,程先生還挺厲害,得了。那我兄弟干么受蹲局子的苦還被逼供折磨呢。直接坦白了不就是了。”
“對了,我把有人害安少爺?shù)南①I了安家得了。小少爺身價那么高,安家肯定愿意出的更多呢。”
“你們敢!”
程季皓氣的急火攻心,忽地急急踩了剎車。
差點讓后面那輛車撞上他。
“滴!”
一聲刺耳的車喇叭長鳴聲傳來,緊接著旁邊一車輛露出一個平頭青年對他破口大罵:
“艸!你特么的會不會開車?找死啊!”
而手機里雕哥吊兒郎當?shù)穆曇暨€在不停喊:“喂!喂!程先生別裝死啊,兄弟等你回話你?!?/p>
程季皓氣的大腦充血,一手狠狠打在方向盤上:“催你X的催!不就是六百萬嗎,我特么給你!以后再敢找我,我特么X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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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季皓是有錢,但沒有有錢到能一把拿出六百萬還毫不心疼。
他購買過工地需要的建材后,快速回住處整理著自己財產(chǎn)。
父母去世后給他留了一筆遺產(chǎn),成年那天安家原封不動的給了他。之外安承林另外給了他一百萬,作為他的成年禮。
進入安氏集團工作后開始拿工資,安家夫婦沒有再給他過零花錢。
但送給他一套房子,在市中心,價值千萬。
配置最高端的雷克薩斯也是安承林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而平時他吃住都在安家,齊靜還時不時地會給他買高級定制的西服禮服。他自己花錢的消費很少。
所有這些年下來,手上有四百多萬的現(xiàn)金。估價千萬的房子,數(shù)百萬的車。還有時價一百多萬的安氏集團的內部員工的分紅的股。
程季皓看著一項項收款記錄才發(fā)現(xiàn):這些資產(chǎn)大都是安氏夫婦給他的。
憑良心,安家夫婦對他很好,真的很好。
只是,他握著腦子里卻又浮現(xiàn)出安家小少爺。那位任性妄為,養(yǎng)尊處優(yōu)卻坐擁安家所有財富。
不公平!
程季皓緊抿著唇,金絲眼鏡框的眼眸里泛著冷冷的嫉火。
手機響了,他收到一條信息。
雕哥:【程先生,錢打到這個賬戶里。周六之前兄弟要收到全款?!?/p>
程季皓狠狠地把手機砸到一邊。
六百萬,他現(xiàn)在需要賣出些安氏的員工股才可以湊齊。
他胸膛起伏,咬著牙自言自語:“沒關系,沒關系,以后他還會有更多?!?/p>
顧家。
年關降至,天氣越加寒冷。透過餐廳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面被呼嘯北風吹的搖搖欲摧花樹,蕭瑟一片。
只不過冬日的嚴寒都被阻擋在別墅外面。房間里溫度和濕度都被調節(jié)最佳體感,溫暖又舒適。
安歌臉上還帶著早起惺忪紅潤,頭頂著兩嘬不聽話的呆毛,一套質地柔軟寬松的家居服上還留著睡覺壓出的折痕。
一副慵懶的姿態(tài)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地吃著早飯。
旁邊王姨給他盛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囑咐說:“安少爺,天氣冷,先喝點湯暖暖。”
“謝謝王姨?!?/p>
安歌接過來,雙手捧著呼呼吹著氣喝了一小口。
顧琛早就用完了早餐,穿的整整齊齊準備上班,臨走前瞥了一眼小少爺,心想:這么晚才起,真是慣的。
哪知道安歌見他要走,立刻放下碗喊?。骸邦櫩?,我媽讓我去一趟公司。我跟你申請一個外出許可?!?/p>
外出還需要申請許可?王姨聽到了立刻躲進廚房偷偷發(fā)笑。
心想:這對小夫夫關系越來越好了,大早上就在這里打情罵俏。
顧琛頗為無語。
他那晚有些無名之火,故意給這位小少爺定下外出要跟他匯報這樣的苛刻條件。
結果沒想到小少爺竟然遵守了。
還悶在家里三天都沒有外出,今天要去安氏還要主動跟他申請,爭取他的意見。
他自己心里反倒有些過意不去,開口說:“安氏離我公司不遠,一起吧,我送你?!?/p>
安歌拿著小包子咬著,說:“有勞了顧總。不過,你得等我吃完飯?!?/p>
顧琛抬手看看手表沒說話,站在玄關等著。
結果這位小少爺喝了一碗湯,吃了兩個小包子,夾了幾筷子小青菜才終于心滿意足地擦擦嘴。
而后望著等著他顧琛又說:“你還得再等我一會兒,我去換套西服?!?/p>
顧琛‘嘖’了一聲,抬手看看手表:“你快點?!?/p>
安歌邊‘蹭蹭蹭’往樓上跑,邊回答:“好?!?/p>
清亮的聲音在寬闊的大廳了回蕩著,像是跳躍的音符聽起來十分悅耳。
“對了?!?/p>
安歌爬樓梯爬到一半,突然轉頭問顧?。骸澳闼臀胰ス?,那我回來的時沒車開怎么辦?”
顧琛:........
得寸進尺。
他頗為嫌棄地皺眉:“我接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