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選擇朝大門跑去,門口不斷有人進(jìn)出,不管存在什么異常,總不能當(dāng)眾對他們下手。
可惜沒跑兩步,手腳便不聽使喚,如同被點了穴道,酸軟無力。
恰在此刻,先前那道蠱惑的聲音再次響起。
“上去玩吧,玩找朋友的游戲?!?/p>
兩人魂不守舍地走上臺。
溫時認(rèn)真地沉浸在魔術(shù)本身:“好厲害?!?/p>
聽他贊美亞爾林,少年撇撇嘴:“一點幻術(shù)的小把戲罷了?!?/p>
“嗯?”
少年伸出手,溫時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重量變輕了,縈繞在這里的一整片精神力被阻擋在外,溫時再抬眼時,瞧見臺上亞爾林身邊臥著一只豹子。
“雖然我們現(xiàn)在變得非常弱小,不過還是能找到一些漏洞?!?/p>
比如亞爾林的精神體也是相對獨立存在的個體,只要不是惡意傷人,用精神力壓迫腦神經(jīng)制造點幻覺非常容易。而他只剩下洗腦的能力,但洗腦的前提也是保有一部分精神方面的力量。
“智者不入愛河?!睖貢r想起從亞爾林那里繼承來的技能,顯然后者不但能破除幻境,本身也很擅長制造。
他移動到很側(cè)面的位置,亞爾林注意到溫時的動作,故意把黑布露出一角,方便他看清。
兩根畸形面條一樣的觸手纏繞住玩家四肢,剛上去的兩人頃刻間消失,由于速度太快,只能看到一道殘影。
溫時僵硬地看著殘影消失的方向。
……觸手?還是章魚觸手。
他理清了作案過程,亞爾林把人騙上臺,用精神力讓眾人產(chǎn)生幻覺,小章魚再將目標(biāo)擄去斜山坡上的小樹林,然后,埋了嗎?!
少年知道溫時心中所想,主動邁開步伐:“這些人手上一看就沾有其他人命,我去洗腦,讓他們自首?!?/p>
溫時一臉欣慰,我的弟弟現(xiàn)在居然這么懂事。
陽光下,少年沖他笑了下,眸底似乎藏著絲絲寒意。
“……”真的是去勸說洗腦嗎?
一旁謝堂燕輕聲道:“要學(xué)會相信家人?!?/p>
溫時笑容有些不自然,越是這么強調(diào),他越覺得不對勁。
精神體消失,亞爾林的魔術(shù)結(jié)束,激烈的掌聲長久不絕,溫時考慮要不要去找小章魚。
“約好了一會兒去海洋館見面。”謝堂燕說:“今天雜魚有些多,他那邊在分開行動,我們先去吃飯?!?/p>
主語是他,不是他們。
如果簡清嶸在附近的話,不會讓小章魚單獨動作,所以分開行動分的是簡清嶸。
“分的……有多開?”
謝堂燕:“三等分?!蹦┝擞X得并沒有按照質(zhì)量平分,改口說:“三份?!?/p>
“……”
亞爾林還要去換衣服,順便歸還一些器材,溫時推著輪椅先朝新開的水上餐廳走去。
“您身體不舒服嗎?”溫時關(guān)心問道。
老太太躲行李箱他能理解,選擇坐輪椅有些奇怪。
老太太半瞇著眼:“老弱病殘,我們總得湊足了?!?/p>
不然怎么讓魚咬鉤?
溫時挑了下眉,言下之意是不準(zhǔn)備放過任何一個。這樣也好,等到警局外排著一群投案的人,很快就會上新聞,也算是給其他有不軌想法的玩家敲響警鐘。
去水上餐廳有兩條途徑,坐船或是通過蜿蜒長廊。
溫時他們自然是選擇后者,人造湖面積有限,幾分鐘的時間眾人便成功抵達(dá)湖中央的餐廳。
餐廳一共有四層,主題樂園才開門沒多久,大部分游客都在體驗項目,這個時間點沒有多少人過來用餐。
溫時找到臨窗的好位置,點了幾道主推的招牌菜。
服務(wù)生上菜的速度很快。
“還不錯?!睖貢r嘗試后評價了一句。
價格貴,但色香味都是達(dá)標(biāo)的。
滿桌子的美味,阿喪只是認(rèn)真地擦著自己的小破碗,壓根沒有動筷的意思。
等碗邊擦得珵亮?xí)r,他跳下凳子:“我要去趟廁所?!?/p>
其他人各吃各的,頭都不見抬一下,似乎很是心大地讓小孩一個人去了。
阿喪把小破碗揣進(jìn)懷里,他帶碗去廁所,怎么看都是一個貪玩胡鬧的孩子。
一樓。
水上餐廳最近非?;?,如果是單純來樂園玩,不可能會錯過這個打卡點。
一早就有三人蹲點,一樓不容易引起注意,同時也可以看清都有誰進(jìn)入餐廳。
“小五他們呢?不是前面發(fā)消息說看到了目標(biāo)?!?/p>
“不知道,打電話沒人接,可能是外面人多不好動手?!?/p>
任何人的思維都有盲區(qū),再厲害的玩家現(xiàn)實里面對熱武器一樣得玩完是共識。
技能和道具,只能在副本里作威作福。
這一組要更加謹(jǐn)慎,看到溫時進(jìn)來后,沒有想辦法湊近做什么,而是守在一樓的樓梯間。
當(dāng)發(fā)現(xiàn)阿喪朝衛(wèi)生間走去時,他們深感機會來了,小孩子口袋干癟癟的,可以確定沒有帶通訊工具。從小孩下手,就要方便很多。
他們也悄悄走向廁所,其中一名玩家小聲道:“以裴溫韋的年紀(jì),這孩子肯定不是親生的。”
也許只是親戚朋友家的孩子,抓了不一定能讓人就范。
“樂園經(jīng)常都有孩子走丟,他不會第一時間往這方面考慮?!睘槭字苏f著計劃:“等裴溫韋心急如焚找人時,就會放松警惕。”
交頭接耳間,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廁所,最后一個進(jìn)來的把外門反鎖上。
一切準(zhǔn)備就緒,里面卻空無一人。
“人呢?”
正當(dāng)他們左顧右盼時,頭頂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在找我嗎?”
可愛的小孩坐在有隔間的門板上方,過分黑白分明的眼珠凝視著下面,他用糯糯的語調(diào)問:
“叔叔,你猜我剛剛為什么不吃飯?”
和他對視的玩家下意識跟著問:“為什么?”
語畢猛地?fù)u了下頭,這種詭異的場景總有一種回到副本里的感覺,他們選擇相信直覺,靠近門邊的玩家小心后退,準(zhǔn)備開門先出去再說。
手指已經(jīng)能觸碰到鎖邊,就差一點點!
正當(dāng)他要一鼓作氣擰開鎖時,只聽“咚咚”的兩下脆響。玩家下意識轉(zhuǎn)過頭去看,下一秒最后一個“咚”的脆音降臨在自己頭上。
玩家兩眼一閉,當(dāng)場昏了過去。
阿喪輕松拎著砸暈的幾人來到窗戶邊,依次扔了下去。濺起的白色浪花中鉆出一只章魚腦袋,它一條觸手拉著拖拽一個人,湖面上立時浮現(xiàn)出三個人頭和一個碩大的章魚腦袋。
亞爾林的精神體也在外面,它們配合打得天衣無縫,一個主幻境,一個付出體力勞動,把人運往對面的山坡。
阿喪拍拍手走出去,低聲抱怨著:“這個腦袋砸得不開心。”
都沒有破殼。
托阿喪的福,溫時度過了平靜的吃飯時間,搭配餐廳里的輕音樂,堪稱美好時光。
結(jié)完賬,幾人繼續(xù)出去閑逛,路過商販擺的攤子,阿喪多看了幾眼。
“小朋友,要玩打地鼠嗎?”小販熱情推銷。
阿喪搖頭:“不了,我剛打完。”
溫時耳朵尖動了動,小聲問:“還活著嗎?”
“當(dāng)然?!卑市ζ饋砺冻鲆慌判“籽溃椭x堂燕說了一樣的話:“爸爸,要相信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