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文立刻伸手拿了個包子,天樞也輕輕取了一個,放在盤中。衡文拿著包子捏了捏左右看,道:“但像你方才那樣吃,不會不文雅么?”
我只得道:“不會,入鄉(xiāng)隨俗,在凡間,此物就是這樣吃法?!?/p>
衡文把包子舉到眼前反復(fù)看,點(diǎn)了點(diǎn)頭,咬了一口,再拿到眼前去看,咽下嘴里的包子道:“果然是有餡的?!彼餍詫雨_,用筷子挑著皮兒細(xì)細(xì)看了看,才挑有餡的地方咬了一口,笑道:“好吃?!?/p>
天樞拿起包子,細(xì)細(xì)地一口一口吃,他和衡文從小長在天庭,就算舉著包子,也咬的文雅。
天樞吃了一個,夾了幾筷蒸菜,喝了一小碗粥,便不吃了。衡文吃完一個,眨了眨眼,又拿了一個;他吃的雖文雅,卻挺快,第二個吃完,又拿了第三個。等啃到第四個的時候,本仙君十分擔(dān)心脹壞了他,擋住他向第五個包子伸出的小手,道:“吃多了脹食,明天再說?!焙馕臐M臉戀戀地縮回手,道:“好。”
我待要命人來撤碗筷,衡文道:“我拿一個包子去給白狐貍吃。”本仙君道:“狐貍不吃包子?!焙馕牡溃骸盀槭裁矗俊蔽业溃骸昂傊怀匀?,最愛吃雞,不吃包子。等我去讓廚房做它吃的東西,你先去洗澡?”
衡文想了一想,點(diǎn)頭道:“好?!毙P和丫鬟都很伶俐,房中已經(jīng)備下洗澡的熱水。衡文和天樞站在廂房門前,兩個小小的孩童,卻都很懂得互相謙讓。衡文大方地道:“我不急的,你累了罷,你先洗?!碧鞓袚u頭道:“我不累,你今天抱了狐貍,它挺重的,你一定染了不少灰塵,你先洗?!?/p>
丫鬟站在門前掩嘴笑,向我道:“老爺,兩位小少爺真是比大人還懂得禮數(shù)?!?/p>
這個自然,你當(dāng)他們兩個是哪里養(yǎng)出來的。本仙君見他兩個讓成一團(tuán),只得想了個折衷的法兒,做了兩個簽抓鬮,衡文抓到了先,鉆進(jìn)去洗了。我下午已讓小廝叫衣鋪的人過來,量了量天樞和衡文的尺寸,先拿了幾套差不多能穿的衣服。衡文和天樞身上的都是原本依仙術(shù)所化的衣服隨著縮小了,如今衡文換了凡間孩童的衣裳出來,袖口有些長卷了些上去,越發(fā)的有童趣。由丫鬟陪著顛顛地回房去睡覺,本仙君看得心里甚樂。
稍頃,天樞洗完出來,也是一樣童趣爛漫。我想到天樞,再想到慕若言,最后看眼前的天樞,越發(fā)覺得,雖然過幾天就要上誅仙臺,能看到這個模樣,也值了。
洗涮的時候我還在想,不曉得南明也變成這么大小的娃娃,是個什么模樣,不知道我上誅仙臺時是不是在南明和天樞再入輪回之后,來不來得及向命格討個情面,借他的觀塵鏡看看南明包尿布時的小樣。
夜深時本仙君飄進(jìn)天樞的房中看了一看,小天樞蓋著被子睡得很熟。衣服整整齊齊疊放在椅子上。他在此時,正是無憂無慮一派天真罷,天樞做慕若言的時候,恐怕只在孩童時才睡過好覺。
我進(jìn)得房內(nèi),衡文睡得甚香甜,我小心翼翼將他往大床里挪了挪,掀被躺下,不料還是驚醒了衡文,他揉著睡眼,半撐起身,訝然地瞧了瞧我,含糊道:“你為什么來和我一張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