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案隨意地?fù)]了揮手,“走了?!弊吡藘刹?,他想到一事,轉(zhuǎn)身道:“對了,你……”
慕鷹揚(yáng)如星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師兄?”
蕭玉案問:“你上一次見到師尊,是什么時候?”
慕鷹揚(yáng)愣了一瞬,道:“是百花宮開賞花會的時候,他給了我一張請柬,讓我去參加賞花會?!?/p>
“這樣……”蕭玉案想了想,笑道,“沒事了,你早點(diǎn)歇息?!?/p>
慕鷹揚(yáng)站在原地,看著蕭玉案和顧樓吟并肩走遠(yuǎn)。最后在幾乎要離開他視線的地方,顧樓吟抱起了蕭玉案。
正月初三開始,受邀前來參加沈扶歸大婚的宗門修士陸續(xù)到達(dá)玄樂宗。顧樓吟和刑天宗之人不便在人前露面,只有蕭玉案能隨心所欲。他換了張平平無奇的臉,和玄樂宗的弟子一起接應(yīng)客人,看到了不少熟面孔,例如云劍閣的那些“老朋友”。
顧杭親臨玄樂宗,沈千雁帶著玄樂宗長老,少主相迎。蕭玉案看到了錢桑,江流遠(yuǎn)等人,讓他沒想到的是,林霧斂居然也來了。
林霧斂身形單薄,面無血色,一看便是久病纏身之人。他走到沈扶歸面前,道:“沈兄,恭喜你了。”
沈扶歸訕訕道:“多謝?!?/p>
蕭玉案道:“林公子的病似乎還未痊愈,這時應(yīng)該在云劍閣好生養(yǎng)病才是啊?!?/p>
“沈兄的喜酒,我自然是要來喝的。”林霧斂頓了頓,聲音小了下去,“我要替他喝杯摯友的喜酒?!?/p>
蕭玉案挑了挑眉,“請?!?/p>
沈千雁設(shè)宴款待云劍閣,蕭玉案沒興趣待下去。經(jīng)過長廊時,忽然手臂被人一拽,拉到了旁邊隱秘的角落。
“阿玉?!?/p>
“哥?”蕭玉案一驚,左右看了看,“你怎么在這?!?/p>
“放心,沒人能發(fā)現(xiàn)我。”
見蕭渡眉眼間透著陰厲之色,蕭玉案問:“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蕭渡道:“方才坐在顧杭身旁的人是誰,阿玉應(yīng)當(dāng)不陌生?!?/p>
蕭玉案回想了一下,道:“你說錢桑?他是云劍閣的長老之一,也是顧杭的左膀右臂?!?/p>
蕭渡冷冷道:“還是當(dāng)年我父親的下屬。除了你我,蕭家滿門,包括我父親的家臣均葬身在盤古山。只有他還活著?!?/p>
“你的意思是,當(dāng)年是他走漏了風(fēng)聲?”
“極有可能?!?/p>
“難怪了,”蕭玉案道,“我初到云劍閣時,他還說我看起來眼熟,應(yīng)該是因?yàn)槲议L得像娘親。”
蕭渡笑了一下,“不錯,人都來齊了?!?/p>
蕭玉案也笑了,“確實(shí)來齊了?!?/p>
正月初五轉(zhuǎn)眼便到。玄樂宗乃三大宗之一,沈扶歸貴為其少主,娶妻的陣仗自然不容小覷。光是顧杭親至這點(diǎn),足以見其盛況。百花宮宮主杜離鸞正在閉關(guān),無法前來,但也派了座下大弟子攜重禮來賀。一時之間,玄樂宗賓客盈門,氣勢非凡。
蕭玉案跟隨在沈千雁左右。沈千雁見過百花宮的弟子,道:“杜宮主最終還是沒有來?!?/p>
“但她已向我們說明了她的態(tài)度?!笔捰癜傅?,“至少,她不會站在云劍閣那邊?!?/p>
沈千雁望著橫梁上的紅綢,道:“但愿一切順?biāo)?。?/p>
吉時,玄樂宗正殿內(nèi),沈千雁坐于主位,身側(cè)分別是云劍閣的貴客和玄樂宗的長者。沈扶歸一身大紅色的婚服,滿臉喜色,貴氣逼人。
不多時,一個盛裝紅衣的少女在喜娘的攙扶下踏入門檻。沈扶歸連忙上前,在蔡尋念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氣,從喜娘手中接過自己心愛的師妹。
兩人執(zhí)手踏上臺階,走過一層又一層,到達(dá)頂端。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行拜堂之禮。
禮畢,蔡尋念先行退下,沈扶歸留下招呼客人。絲竹之聲響起,來客推杯換盞,談笑風(fēng)生。一身著天鶴宗校服的劍修起身道:“聽聞玄樂宗有一秘曲,能讓人在夢中心愿成真。今日是沈少宗主的大喜日子,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能聽一曲《黃粱夢》,做上一場美夢呢?!?/p>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附和。沈千雁淡笑道:“《黃粱夢》再好,終究只是一場夢?!?/p>
“那讓我們在夢里過過癮也行啊,顧閣主說是不是?”
顧杭對這等俗事無感,道:“你們隨意。”
“既然如此……”沈千雁擊了擊掌,正在奏悅的玄樂宗弟子停了下來?!白唷饵S粱夢》?!?/p>
蕭玉案當(dāng)日和顧樓吟在云劍閣的密道中沒少受玄樂宗秘曲的折磨。而《黃粱夢》與之相反,賞樂者能在幻境中看到自己一生中最期盼的場景,猶如一場美夢。自《黃粱夢》問世以來,有太多的人沉溺其中,不愿醒來,直至靈識墮入混沌。好在偶爾聽一次也無傷大雅,頂多悵然若失幾日。
琴音響起,眾人皆醉,獨(dú)有顧杭面無表情,仿若未聞。
蕭玉案閉上眼睛,讓自己沉入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