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樓吟道:“獠牙藤?!?/p>
“顧少閣主好眼力,這正是我昨日從賞花會上買回的獠牙藤?!笔挾烧居谂_階之上,饒有興趣地觀賞著云劍閣弟子受盡折磨的姿態(tài),似乎很是享受。蕭容躲在他身后,好奇地張望著?!拔覍⑩惭捞偻咝廊送旁诜恐?,睡夢中聽到陣陣慘叫,醒來時就是這情形了?!?/p>
慕鷹揚(yáng)戲謔道:“云劍閣偷蛇蝎美人不成,反被獠牙藤困得跟狗似的。這賞花會來得真值,能漲這么多見識?!?/p>
云劍閣的弟子向來以嚴(yán)謹(jǐn)修身,品性高潔聞名,誰也想不到他們會做出這等偷雞摸狗之事。更可笑的是,他們偷便偷,竟還被抓了個現(xiàn)行,弄得狼狽至此,丟光了云劍閣的臉面。顧樓吟身為云劍閣少主,還未表態(tài),其他人已開始議論紛紛。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云劍閣的人真的去偷了?!娘的我小時候的志向就是能拜入云劍閣啊!我我我我——我破滅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為人丟臉的老毛病又犯了。”
“依我看,云劍閣師祖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估計(jì)要?dú)獾脧牡氐紫屡莱鰜砹R這群不肖子孫?!?/p>
“我好像知道為什么我們天鶴宗成不了天下第一劍了,因?yàn)槲覀兡樒げ粔蚝???/p>
“雖然……但是他們是為了解藥救人吧,我覺得可以理解?!?/p>
“是啊是啊,救人要緊嘛。”
“哦,救人就可以偷了嗎?那我得了一種得不到青焰就會死的病,去云劍閣盜取青焰是不是也可以理解?”
蕭玉案想知道是誰這么會說話,一看原來是慕鷹揚(yáng)。他第一次想和慕鷹揚(yáng)說,會說話你就多說點(diǎn),師兄愿意聽。
顧樓吟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同門師兄弟——江流遠(yuǎn)不在,那個入門不足兩年的許師弟也不在。
蕭玉案淡道:“要給他們松綁嗎?!?/p>
顧樓吟看向蕭渡,“看他?!?/p>
蕭渡笑了笑,側(cè)過頭問蕭容:“阿容說,要不要放過他們?”
蕭容溫順乖巧道:“聽哥哥的?!?/p>
蕭渡道:“我倒是想放,可惜這獠牙藤我也是第一次用,只會綁人,不會松綁。”
被獠牙藤綁住的云劍閣弟子已經(jīng)叫不出來了,他們一個個臉色發(fā)青,嘴唇發(fā)紫,只能發(fā)出微弱的呻吟。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云劍閣又來人了!”
許師弟沖進(jìn)了人群,看到倒在地上的師兄們,震驚且失望道:“你們真的來了……為什么,為什么要偷!不是說好了等林師兄來的嗎!你們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云劍閣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救、救……”
許師弟又氣又急,提劍想把獠牙藤割斷,然獠牙藤的藤蔓極為堅(jiān)硬,他努力了許久,藤蔓絲毫沒有要斷的跡象,反而越勒越緊。
隨后而至的韓莯道:“用火?!痹捖?,幾簇火苗從她指尖而出,落在獠牙藤上。藤蔓一碰到火,迅速收起倒刺后緩緩松開。幾個云劍閣弟子得以脫身,但已是奄奄一息,只能趴在地上,承受眾人或鄙夷或失望的目光。
蕭渡笑道:“原來獠牙藤怕火,記住了?!?/p>
韓莯微微躬身,道:“云劍閣對弟子管教無方,鬧出這等丑事,回去后必將嚴(yán)懲不貸。此事錯在云劍閣,望閣下海涵?!?/p>
“此事我也有錯。我錯在不該將蛇蝎美人占為己有,以至惹禍上身?!笔挾傻?,“阿容,把蛇蝎美人取來?!?/p>
“是,哥哥?!?/p>
蕭容走進(jìn)屋內(nèi),片刻后抱著一株草回來。蛇蝎美人栽于盆中,其葉長如蛇蝎,顏色卻像女子唇上胭脂,故有此名。
眾人的視線匯聚在這株百年難得的珍品上,尤其是云劍閣之人,恨不能強(qiáng)取掠奪。
蕭渡接過蛇蝎美人,只聽一聲脆響,花盆碎裂,蛇蝎美人落在一堆泥土中,被蕭渡漫不經(jīng)心地踩于腳下,而后碎成粉末,隨風(fēng)而逝。
四周鴉雀無聲,寂靜如死。
許師弟的表情像是要?dú)⑷耍骸澳恪?!?/p>
韓莯眉頭緊皺,正要說些什么,又一道聲音傳來:“師叔?!?/p>
韓莯倏地瞪大眼睛。蕭玉案亦是一愣,這個聲音,他記得是……
林霧斂身著云劍閣校服,還是那副溫文爾雅,文質(zhì)彬彬的書生模樣。他走至韓莯跟前,道:“事情我都知道了,還請師叔盡快為我取血,醫(yī)治陸師妹。”
許師弟熱淚盈眶,哽咽道:“我知道,我就知道林師兄一定會來的!”
韓莯神情復(fù)雜,道:“閣主他,同意你來?”
林霧斂不置可否,看向顧樓吟,眼中似有幾分不忍,“師弟。”
顧樓吟下意識地?fù)踉谑捰癜该媲?,道:“何事?!?/p>
“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绷朱F斂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所有人聽到:“蕭玉案的尸首,找到了?!?/p>
顧樓吟和慕鷹揚(yáng)的臉色驀地一變;蕭渡眼眸微挑,心思難測。
蕭玉案淡淡一笑。來得正是時候,洛蘭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