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頭套,可以摘了。”
回到太守府,蕭玉案跟著顧樓吟進(jìn)了他房間,迫不及待道:“那個(gè)小妾懷孕了!”娘的憋死他了,總算可以說出來了。
顧樓吟道:“她已失寵多年,如何能有身孕。”
“太守府所有帶把的都有嫌疑?!蓖豕芗乙膊焕?。
顧樓吟因蕭玉案的粗鄙之語頓了一頓,“嗯?!?/p>
“顧公子,你覺得三具無名尸和小妾的死有關(guān)聯(lián)嗎?”
“有可能?!?/p>
“那我打聽一下小妾生前住的地方,明日我們一道去看看?”
“好?!?/p>
次日,蕭玉案向一個(gè)丫鬟打聽了一下這個(gè)小妾的事。小妾名叫彤娘,自從被老爺厭棄后,一直住在后院的一間小破院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幾年只有給她送飯的丫鬟見過她。
蕭玉案和顧樓吟不欲打草驚蛇,悄無聲息地潛入后院。
太守府的后院擠滿了人,頗有三宮六院的架勢(shì)。也不知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府上的下人來來往往,忙忙碌碌,太守的眾妻妾一個(gè)個(gè)精心打扮,仿佛要去赴什么宴。
蕭玉案奇道:“他們這是在干嘛呀?!?/p>
顧樓吟道:“今日是上元佳節(jié)?!?/p>
正月十五,上元佳節(jié)。
蕭玉案臉色陡然一變。他體內(nèi)的合歡蠱,正是每月十五月圓之夜發(fā)作——他今晚要發(fā)情了!
顧樓吟注意到蕭玉案的異樣,道:“蕭公子?”
“無事?!笔捰癜该銖?qiáng)一笑,“我們走吧?!?/p>
彤娘生前住的院子又破又小,卻沒有蕭玉案想象中的臟亂,看屋內(nèi)的陳設(shè),也不像是一個(gè)瘋癲已久之人的住處。
“這年頭瘋子也開始愛干凈了啊。還是說,是那兩個(gè)送飯的丫鬟幫她打掃的。”
顧樓吟眉頭緊鎖,“不對(duì)?!?/p>
蕭玉案靜了靜,什么都沒感覺到,“哪里不對(duì)?”
“怨氣。”
“我怎么——”
“此物隱藏得極好?!?/p>
“‘物’?你是說……”蕭玉案環(huán)顧四周,屋內(nèi)不少物件蒙上了一層白布,難道是有人故意想隱藏這個(gè)“物”?
顧樓吟的目光一一掠過方桌,床鋪,木柜,最后落在某處。
蕭玉案問:“要看么?”
“嗯?!鳖櫂且靼纬鰟?,用劍尖挑起白布,一張女子用的梳妝臺(tái)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這張桌子有古怪嗎?”
顧樓吟不語,直直地看著桌上的銅鏡。
蕭玉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他和顧樓吟的身影?!斑@鏡子有什么不對(duì)嗎?”
“你還沒感覺到?”
蕭玉案感覺自己修為受到了侮辱,“……沒。顧公子,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顧樓吟搖搖頭,“說不清。”
蕭玉案呵呵笑道:“說話說一半,老了沒老伴?!?/p>
“鏡子里有東西?!?/p>
“鏡子里有我們?!?/p>
顧樓吟舉起劍,輕輕朝鏡面刺去,鏡面出現(xiàn)一道列橫,將他和蕭玉案的身影分開。
蕭玉案道:“顧公子,若這鏡子真的有問題,我勸你還是不要弄碎它為好?!?/p>
“為何?”
“因?yàn)殓R子碎了,還是鏡子,更多的鏡子?!?/p>
顧樓吟明白了蕭玉案的意思,將銅鏡用白布包裹住帶走。
是夜,月明如晝。太守府點(diǎn)起了花燈,太守大擺宴席,其妻妾子女無一缺席,熱鬧非凡。他給兩位仙長留了上座,邀請(qǐng)他們一同飲酒賞燈,無奈被兩人雙雙拒絕。
顧樓吟喜靜不喜鬧,自然不會(huì)去湊這個(gè)熱鬧。蕭玉案的托辭則是身體不適。
回房時(shí),顧樓吟問:“哪里不適?”
蕭玉案笑道:“顧公子是在關(guān)心我嗎?!?/p>
顧樓吟停下腳步,“手給我?!?/p>
“干嘛?”
“診脈?!?/p>
蕭玉案縮回手,“不給。”
顧樓吟:“……”
“可能是累了,”蕭玉案滿不在乎道,“休息一夜就無礙了?!?/p>
顧樓吟沒有多問,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
蕭玉案抬頭看了眼天邊的圓月,似醉非醉的眼眸沉了下去,推開隔壁的房門。
夜色漸深,兩道鬼魅般的身影落在太守府的屋檐之上。其中一人紅衣似血,俊美風(fēng)華,氣勢(shì)逼人。
“今夜是上元節(jié),尊主真的不陪少尊主過節(jié)么?”
蕭渡垂眸望著窗上蕭玉案的剪影,輕輕一笑:“可是本座更想看阿玉合歡蠱發(fā)作的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