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你沒事吧?是不是還有哪里不舒服?”韓敘白見青年沉默,眉間重新涌上擔憂。
黎卿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腦中持續(xù)的暈眩感令他感到不適。
宋嘉述給黎卿兌了一杯溫水,遞到他的面前,“嗓子是不是干了?喝點水緩緩?!?/p>
“你們怎么都在這兒?”黎卿接過水杯,沙啞問話。
宋嘉述的目光在另外兩人身上掃過,“我剛結(jié)束一新戲,昨天前腳才會悉城,后腳聽聞消息后就趕來了。”
韓敘白和蘇漾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淮深呢?”黎卿忽地回過神,他環(huán)視了一圈病房,心里沒由來地感到不安,“淮深在哪里?”
按照他對戀人的了解,在自己出事昏迷后,對方絕對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身側(cè)。除非……除非他出事了!
一聯(lián)想到這種可能性,黎卿就感到?jīng)]由來的慌亂。連帶著手上的水杯都沒拿穩(wěn),溢了大半杯的水漬。
謝今看見這個情況,連忙伸手去幫忙,“你大哥???他在隔壁病房,還沒……”
這話還沒有說完,黎卿就拔掉了手上的針管,直接掀開被子。
“黎卿!”
“小卿!”
眾人看見這一幕,異口同聲地喊道。
宋嘉述當機立斷地扶住了快要跌到地上的青年,蹙眉道,“你別急,厲淮深他沒什么大礙,只是在救出你之后就暈過去了,還沒醒過來?!?/p>
黎卿撤出宋嘉述的攙扶,一心向著隔壁病房而去,“嘉述,我遲點再和你們聊?!?/p>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立刻見到淮深?!崩枨湎肫鹪谀腥肆硗庖粋€時空里的等待和煎熬,心就抽痛得厲害。
是他先招惹了男人,可到頭來,只有對方守著他們兩個人的記憶,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和失去里度過。
謝今看著好友奪門而出的背影,發(fā)懵地撓了撓后腦杓,“黎卿和他大哥的關(guān)系好到這種地步了?”
宋嘉述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對面蘇漾和韓敘白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轍。三人相互看了幾眼,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黎卿推開房門時,守候在病床邊的特助吳斯第一時間轉(zhuǎn)過身來,露出驚異的神色,“黎二少爺?”
黎卿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男人身上,對方緊閉著雙眼,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虛弱。
厲淮深的肩膀連著臂彎,是一片濃紅色的燒傷痕跡,讓人看著就覺得觸目驚心。
黎卿眼眶瞬間一紅,咬牙才沒讓自己壓抑的情緒崩潰。
他茫然若失地走到病床邊,有些發(fā)悶地呼了口氣,“淮深他……他怎么樣了?”
“還沒醒?!?/p>
“鼻腔和肺部被濃煙嗆傷了,肩膀上的傷是被砸落的燒木塊給燙著的,已經(jīng)做過處理了,但醫(yī)生說傷口還是有些感染,引起了高燒?!?/p>
不過,好在是沒有性命危險。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厲老先生了,如果少爺今晚之前還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我們會立刻安排專機將他帶到國外?!?/p>
吳斯低聲回答,嗓音也有些疲憊。是他沒有顧好老先生的囑托,讓大少爺受了傷。
“我想和他單獨待一會兒?!崩枨渫腥说拿嫒荩?。
吳斯沉默了兩秒,終究還是一言不發(fā)地退了出去。
厲淮深為了青年,不顧性命安危的沖出火場。這份感情,只要是個明眼人,就都能看得出來。
病房門被合上,一切更顯得安靜。
黎卿失了力氣一般癱坐在床邊,他伸手扣住男人的掌心。
明明堆積了很多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對于別人來說,只是今天和昨天的一天差別。但對于黎卿來說,仿佛是在另外一個世界度過了短暫的一生。
黎卿終于徹底明白了——為什么在一開始,男人就知道他的所有小習(xí)慣。
對方在開始時企圖親密又小心靠近,又是為什么。
“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黎卿摳了摳對方的掌心,喃喃發(fā)問。
他從宋嘉述、蘇漾等人的口中,得知了那么多過往??善退麚碛凶蠲芮嘘P(guān)系的男人,愣是一個字都沒有提。
黎卿趴在厲淮深的手臂邊,“藏得可夠深的。”
話音剛落,男人的手就忽然動了一下。
黎卿反應(yīng)迅速,立刻抬眼望去,“淮深?”
厲淮深費力地抬起眼皮,在認清眼前人的那一瞬,迷茫的眼中就擁有了光亮,“卿卿?!?/p>
“是我。”黎卿湊近,擔憂問,“你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厲淮深的目光落了下來,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青年滲血未凝的手背,“你的手怎么回事?”
“……”
黎卿垂眸看去,胡亂用指腹抹掉血跡,“沒什么事?!?/p>
“過來。”厲淮深拉住青年的手,忍著自己手臂上的燒傷痛感,細致地替他揉著,“小心一會兒又要淤青?!?/p>
黎卿莫名眼睛一酸,“我又不是小女孩,一點淤青算什么?我去找醫(yī)生來看看你。”
“不用去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厲淮深說著,又瞥見了赤腳踩在地上的青年,眉心又是一蹙。
他小心挪動身子,給青年騰出半個床位,將被子一掀,“上來?!?/p>
黎卿不是會扭捏的人,一溜煙地爬了上去。他避開男人受傷的部位,緊緊抱住他,“淮深,對不起?!?/p>
厲淮深一愣,“卿卿?”
“我都知道了,知道了你說的三次失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