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覺得,自己好像是掉入火坑了。
一開始她的初衷, 是在快樂學習的基礎上, 稍稍努力一下,能走多遠走多遠, 并沒有想一飛沖天, 結果有嚴師許刃的保駕護航,在水深火熱的地獄里掙扎足足兩個月之久。
而最重要的是, 那家伙淫|威與美色并用,她竟然還甘之如飴,并且深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她是中|毒了, 中了一種名叫許刃的毒。
程池的數(shù)學進步最快, 從三年來最高只得過20分的程度, 到可以勉強及格, 而英語, 除了睡覺和上課以外, 她幾乎是全程都在練習聽力…
終于在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擬考里,程池的總分提高了整整三百分有余!直接爬到了一班的中等生行列中。
這反差,直接導致班上同學與老師, 包括程正年,一致認為程池是作了不可言說的高端弊。
直到程池閉著卷子,在辦公室里,當著老師,教務主任,程正年的面, 將一道頗有難度的數(shù)學題重新又演算了一遍,才算是重獲信任。
這一下子,老師們看她的目光開始變了,直接把她從后排調到了前排第一桌,上課也老愛提她起來回答問題。
同學們看她,就跟在看什么超級天才似的。最高興的是程正年,就差把她舉過頭頂普天同慶,每天乖女兒乖女兒叫得她雞皮疙瘩掉一地。
這讓程池,深深地感受到了這個社會的世態(tài)炎涼。
成績好的小孩是個寶,成績差的小孩像根草。
照這種情形發(fā)展下去,程池的高考,上一個三本的院校,應該是不成什么問題了。
高考的那天,與以往并沒有什么不同,天朗氣清,街上交通秩序一切良好,只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了那么一點兒緊張而又掩飾的平靜情緒。
原本應該是沒有任何感覺的程池,反倒開始有些忐忑,就連早上拿著勺子的手都禁不住開始顫抖。
因為這兩個月披星戴月的努力學習,從來對成績并不在意的她緊張了。
而原本應該是很在意這場考試的許刃,反倒平靜得很。
兩個人拿著裝有準考證和身份證的透明筆袋,進入了校門口,在考場教學樓前分開,許刃問:“怕么?”
程池這一次不再嘴硬,而是重重地點了點頭:“許刃,我怕死了。”
許刃輕松地笑了笑:“主場算我的,你就當下來刷個副本?!?/p>
程池笑了笑,罵了聲:“臭直男?!?/p>
“去吧?!痹S刃薅了薅她的劉海。
程池點頭,轉身,決絕地邁入了考場。
坐到自己位置上的時候,她的手都在抖,其實她不是怕考不上大學,她怕的是他這倆月的努力白費,她不想看見他失望的表情,哪怕只是轉瞬即逝。
說什么刷副本,裝得好像很不在意似的,其實他也希望她能考好吧。
前三場考試,程池考得暈暈乎乎,心里頭完全沒底,倒是許刃,一臉的淡定,他發(fā)揮應該是很穩(wěn)的。
最后一堂英語考試,中午大宅保持了安靜,就連一貫是要拉大提琴的程嘉,都被程正年制止住,不能影響兩個孩子的午休。
其實程池根本睡不著,她躺在床上,聽了一中午的聽力。
也想了很多。
她這輩子,十九年的時光,渾渾噩噩地一路走過來,仿佛做了很多事,可是每一件似乎都沒什么意義,從來沒有像這段時間這樣,為著一個明確的目標如此地努力過,而這種付出辛勞而即將收獲的感覺,相當?shù)拿烂睢?/p>
十幾年的時光倒像是白活了一場。
一點半,程池從床上爬起來,許刃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站在門邊,手里拎著透明的白色筆袋,等著她。
程池從車庫里將車開出來,許刃坐了上去,兩個人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著最平穩(wěn)的心態(tài)。
背水一戰(zhàn)。
程池將車停在了學校門口的車位里,而許刃站在校門口,兩個保安圍著他,他的臉色有些異常。
程池趕上來,見他胡亂地在自己的白色筆袋里翻找著,她忍不住上前問:“找什么?”
“身份證?!痹S刃強壓住了聲音的顫抖:“我好像把身份證忘家里了?!?/p>
雖是這樣說,但是許刃清晰地記得,他從來沒有將身份證從透明的筆袋里取出來過,所以…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身份證會在哪里落下!
程池拿過許刃的筆袋翻了翻,里面有幾只筆和一張薄薄的準考證,身份證果然不在里面。
“包里呢?”她急切地問。
許刃將自己的上衣和褲口袋全部翻找了一遍。
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