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什么事吧?”
“為什么這么問?”
“我只看你一直不說話,有點擔心。”
“我沒事。”沈修云立刻說,但是他的額頭卻伸出一層細汗,又走了一會兒,他再次問了進入這里之前問洛迦的那個問題,“洛迦,你有沒有聽見歌聲?”
洛迦:“沒有?!?/p>
“真的?”
洛迦點點頭,有些緊張,“修云,你到底聽到什么了?”
沈修云想了想,決定還是告訴洛迦:“歌聲,女人的歌聲。我想,那可能是你的母親。”
話音剛落,沈修云突然神色一變,等他想要出聲提醒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來不及,蟲翅震動的聲音瞬間響徹四周,暗影中有黑色的涌動,正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蟲潮,如狂風一般向他們掃來!
沈修云立刻從藥劑包中摸出一瓶藥劑,正打算向地上摔去點燃火焰,不料腦子里再次響起尖銳的嘶喊聲,那些聲音匯聚成一個詞語:復仇,熟悉的頭疼感再次襲來,他終于想起之前為什么會在飛船上暈倒,然而卻無法克制住自己的身體,雙手抓著頭跌倒在地上,蜷曲成一團。
洛迦見狀立刻沖到沈修云身邊,脫下自己的披風將沈修云包裹住。很快,洛迦就發(fā)現(xiàn),那些從來不會主動攻擊Omega的黑蟲,竟然全仆后繼地向沈修云發(fā)動攻擊。沈修云裸露在外的皮膚對那些蟲族的初級生命體來說,竟好像比最純血統(tǒng)的Alpha還有吸引力,爭先恐后想要鉆入他的體內。
其他士兵早就已經(jīng)被大量的黑蟲包圍,自顧不暇,根本不可能來支援他們,而洛迦一個人的力量又有限,無法確保沈修云不受到黑蟲的嚙咬,他眉頭微皺,卻毫不遲疑地抽出佩刀,直接揮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一砍!殷紅的鮮血很快就從傷口中流淌出來,滴在洛迦披在沈修云身上的披風上,很快浸紅一片,腥甜的味道彌漫開來,對于那黑色的蟲潮來說卻好像最致命的毒藥一樣,立刻便讓那蟲潮退散開。
“修云!修云你沒事吧!”壓力暫緩,洛迦立刻單手撈起沈修云,讓他靠在自己懷中。
沈修云的頭疼得像要炸開一樣,總覺得有無數(shù)陌生的意識在往他腦袋里鉆,尤其是那一股莫名生出的恨意,直要將他的身體燒出一個洞。
“你……離我遠點……”沈修云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眼神痛苦地看著洛迦。“你……走開……”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那原本飄在空中的黑霧,卻突然發(fā)生了變化,如一尾靈蛇,晃動著飛快將沈修云纏繞在當中。
“修云……”洛迦聽沈修云嘴里一直念著讓他離遠點,心中不是滋味,卻不想突然發(fā)生這樣的變故。
黑霧的運轉速度越來越快,直到將兩人完全隔離開,再也看不到外面戰(zhàn)斗的場景。
而這時,沈修云的頭疼反而緩和下來,他看著在他身邊驟然卷起的黑霧,再看了眼半跪在他身邊的洛迦,慢慢坐起身,浸著洛迦鮮血的披風從身上滑下來,沈修云低頭看了眼,心中像是被人輕輕拽了一下,不禁收起手,攥緊披風的一角。
沈修云剛才頭疼欲裂之際,竟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像能洞悉蟲族的思想一樣,所以他知道這一場突襲,意圖并不在想要將他們在此消滅,而僅僅是想將軍隊纏住,聲東擊西,只讓他一個人進入機關。這些縈繞在他周圍的黑霧就是機關所在,可是洛迦偏偏也要和他黏在一起,便也被牽扯進來。
很快那些黑霧散去,如纏繞成團的黑絲線徐徐展開。
視線不再受到阻隔,然而當沈修云再次看向四周,卻哪里還有剛剛的戰(zhàn)斗廝殺場面?他們好像被瞬間轉移到一個完全不同的空間里,這里不再是無邊無際的黑洞,巖壁上再次出現(xiàn)藍紫色的發(fā)光巖石,而腳下也有一灘一灘的水泊,反射著石頭的光澤,四周除了他和洛迦,空無一人。
當沈修云看清周圍情景,心中驟然一凜。
這不是……他的夢境?!
“修云?”洛迦這時也從地上站起,他早就看到周圍環(huán)境的變化,這里現(xiàn)在只有他和沈修云兩人,他便不敢再輕易睜開眼睛,只好閉著眼睛問,“怎么了?為什么這里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們被空間轉移了?!鄙蛐拊频?,語氣淡淡,“讓你離我遠一些,你卻沒走,這下生死與否,也只能和我一起了?!闭f著,沈修云瞥了眼洛迦手臂上的傷口,揮劍從自己的披風上斬下一塊布料,上前為他包扎。
洛迦這時便明白,原來沈修云剛剛讓他離遠點,是不想連累他,于是心中那點悶堵很快煙消云散。他感受到沈修云的靠近,微低下頭,因為比沈修云略高一點,嘴唇剛好若有若無拂過他的發(fā)絲。
沈修云幫洛迦簡單處理好傷口,沒有多說什么,甚至沒有一句感激的話語,因為此時此刻,在他們兩人之間,任何謝言都顯得多余。
“下次手別下這么重,不就是想見點血出來么,割這里?!鄙蛐拊浦更c道。
洛迦彎起唇角,終于忍不住側頭,在沈修云的耳畔輕蹭了蹭,“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而就在這時,兩人突然聽見一個渺遠的女聲傳來——
“是誰?洛迦……我的兒子,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