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我也想去外邊坐著。”裴寧在馬車?yán)锖暗馈?/p>
池敬遙本想說不行,但又念及裴寧年紀(jì)小, 好不容易出門一趟, 肯定好奇不已, 便答應(yīng)了。
于是他讓裴寧躲在自己懷里,拿毯子將小家伙一并包了起來。
一路到了縣城,他們又去買了些香燭和紙錢,這才朝莊子里行去。
到了莊子里之后,眾人便將馬車留下,步行去了程大夫的墓前。
因為他們到得晚,程大夫墓前已經(jīng)擺了許多祭品,也有許多燃盡的紙灰和香灰。
程大夫雖然已經(jīng)去世數(shù)年,但每年到了忌日或者清明,重陽這樣的日子,都會有人來祭拜。其中許多是他的弟子,亦有不少被他治愈過的病人。
裴原帶著眾人一道祭拜了一番。
他估摸著池敬遙應(yīng)該有話要朝程大夫說,便先帶著丁小婉和裴寧回了莊子。
“二哥……”池敬遙看了一眼裴野,欲言又止。
“我去前頭等著你,不走遠(yuǎn)?!迸嵋皫退砹艘幌屡L(fēng),道:“你有什么話想說就說吧,程大夫在天有靈一定能聽得到。”
他說罷在池敬遙手上輕輕握了一下,這才快步走開。
不過他并未走遠(yuǎn),只找了個既聽不清少年的聲音,卻又能看清對方的距離立著。
池敬遙看了裴野一眼,這才又跪下給程大夫的墓碑磕了個頭。
“師父……我回來了?!鄙倌陝傄婚_口,眼睛便紅了。
他斷斷續(xù)續(xù)將自己在邊城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后來皇帝還讓我入京,而今太醫(yī)院那些人也知道,那些藥丸是咱們一起弄出來的?!背鼐催b道:“我還見了皇帝,他心眼挺多的,喜歡給人做媒……”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破涕為笑。
片刻后,又道:“皇帝估計也想長生不老,可惜這種事情咱們也沒法子。若是真有法子,您老人家也不會……”
池敬遙說到此處又有些難過,忍不住又哭了一會兒。
“對了師父,幫我打理藥田的那個老吳叔,他從前也是您的病人。”池敬遙道:“您當(dāng)初救了他,如今他又在幫我……將來等咱們的藥丸在大渝普及了,又能幫更多的人……”
“要是您還活著就好了?!背鼐催b吸了吸鼻子,又道:“還有件事情要跟您說一聲,弟子成親了,想必章師兄回來之后,應(yīng)該告訴過您了吧?”
他說到此處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裴野,而后道:“跟我成親的人是我二哥,您也見過?!?/p>
“他待我很好,您將來也不必再擔(dān)心我了。”池敬遙說罷,又朝程大夫的墓碑磕了個頭。
回去的路上,池敬遙又難過了一會兒。
裴野牽著他的手,一句話也沒說。
但這樣的陪伴,卻令池敬遙的心情慢慢平靜了不少。
莊子里的人見到池敬遙和裴野都頗為高興,伙計們?yōu)榱诉@難得的團聚,還張羅了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