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周延卿現(xiàn)在的精神狀況不差,她問了幾句周延卿的近況之后,開始說起了別的事情。
“延卿啊,你陳叔叔你還記得嗎,這個月他女兒都二十歲了?!?/p>
這個開頭,讓周延卿心底響起了警鈴,他淡淡道:“我知道?!?/p>
周太太點頭,“是的哦,之前好像是有讓你去參加生日宴會的。那個小姑娘好像挺喜歡你的,你對人家有沒有意思啊,要不要處一段時間試一下。”
周延卿就猜到他母親會說這個話,她最經(jīng)不起別人和她說,誰誰誰最近結(jié)婚、誰誰誰生了個兒子,只要有人這么刺激她,她就一定會來刺激周延卿。
門外依然能聽見周延卿二人的對話,余知奚坐在長椅上習(xí)慣性地?fù)钢讣?。顧洲的手指在電腦鍵盤上快速運動著,回頭時正好看見余知奚在發(fā)呆。他和余知奚坐在一塊,自然也聽見了周太太對周延卿說的話。
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他安慰了一下余知奚,“你不會是在擔(dān)心老板找了新女朋友,然后就把你辭退了吧?”
余知奚回神,裝若無事地笑笑,“合同里的期限還沒到,他現(xiàn)在辭退我是要給違約金的,拿了違約金那我就是血賺,有什么好怕的。”
估計著顧洲也是覺得無聊了,他一邊寫著報告,一邊和余知奚聊起天。怕影響里面的人,他的聲音很低,但他口中的那個周延卿,是比余知奚印象里的更加真實。
“好像沒有和你說過,我大學(xué)時期是老板的同學(xué),和他相處的久了,你才會發(fā)現(xiàn)他一直以來就是一個很多面的人,或者說的直接一些,就是一個戲精。但他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也是一個很自律的人,少有人可以動搖他的想法,改變他的生活習(xí)慣,他幾乎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他確實是個對自己狠心的人,大學(xué)的時候他的煙癮還是很重的,他的生活環(huán)境給了他不小的壓力,他每天抽煙的量真的很可怕,后來發(fā)生了一點事情,他就直接把煙給戒了。你不抽煙你可能不知道,煙這種東西不好戒,尤其是他當(dāng)時的煙癮那么大的情況下。
可是他雖然偶爾兇巴巴的樣子,卻沒有一次對熟人說過分的話,哪怕是在他氣急了的時候。我說這些不是想說他有多好,只是覺得讓你知道比較好。不管是作為一個上司,還是作為其他角色,他都是一個很靠得住的人。”
其實這些余知奚是感覺得到的,只是顧洲說相處的久了,她和周延卿認(rèn)識一個月已經(jīng)可以說是“久了”嗎?
周延卿不想太直接,他母親的心性也不老成,一直生活在他父親的庇護之下,不管是誰把話說得重一些,就會讓她覺得難過?!八臀也盍肆鶜q?!?/p>
“年齡差怎么了,延卿你不要這么保守封建的好伐?”
周延卿真的有點想不透,一個母親是怎么說自己兒子保守封建的。他無奈地看著他母親,“您最近在讀《春秋》嗎?”
周太太對周延卿轉(zhuǎn)移話題感到很不滿,語氣老大不好,“沒有?!?/p>
病房的門有一小格玻璃,透過玻璃可以看見周延卿面向這邊靠坐在病床上。他笑起來眉眼彎彎,暫時褪去了所有的頑劣、不正經(jīng)和戾氣,只剩下最柔和的一面。
“那您怎么做起春秋大夢來了?”
趕在他母親不高興之前,他又接著說下一句,“陳家的女兒很優(yōu)秀,但是配不上我。本來不想這么早告訴你,你老是給我推薦別人,讓我很為難?!?/p>
“我有女朋友,我很喜歡她,媽你以后不要再介紹別人給我了?!?/p>
他一字一句里是少見的正經(jīng)認(rèn)真,就像他說的那樣,話里的那個女朋友,是他很重視的人。
余知奚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周延卿強迫她親他的時候,她都不會感覺到臉紅心跳??伤F(xiàn)在只是這樣輕飄飄地說一句話,或許只是用來哄騙他母親的借口,余知奚還是不爭氣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是砰砰砰的,令余知奚無法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