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時一時錯愕,半晌便縮回了想要靠近的手了。
之后,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畢業(yè)典禮上,宋風時還戴上了那條水綠色的絲巾,可惜仍在做項目的金蘭殊沒有出現(xiàn)在典禮上。宋風時踩熄了自己心里最后的那點焰火,徑自坐上了回國的班機,自此也斷了與金蘭殊的聯(lián)系。
金蘭殊就成了他心里的玫瑰花蕾。
宋風時回國后,得到了一個不錯的時尚集團的offer,職位是助理。助理薪水微薄,不足以支撐他在大城市的生活,而且,既然去了時尚集團坐辦公室,吃穿都要“得體”起來,花的就不少了。更別說,他還欠著他親爸的“學(xué)費”要還呢!
為此,他不得不放棄這個似乎有更好前程的工作機會,在學(xué)姐的介紹下去了寶梵琉的門店當導(dǎo)購。
導(dǎo)購的薪水算上提成的話,確實會比坐辦公室的助理要高。
現(xiàn)在宋風時也做到店長的職位了,可是他仍然抱有遺憾,覺得如果自己當初去了做助理的話,說不定現(xiàn)在就是一個更好的人了。
但想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他很多時候都不好意思聯(lián)系老同學(xué),直到最近被學(xué)姐拉近了校友群,才重新看到了老同學(xué)的SNS號,盡管如此,他還是不會主動加誰的好友的。
他覺得,應(yīng)該任何一個人都混得比他好吧!
因為他被拉入了校友群,便又隨之被拉入了班級群。班級群里的人還開玩笑說:“本來除了你和金蘭殊,都齊了。現(xiàn)在就差金總了。不知道你這個‘前室友’能不能聯(lián)系上他!”
聽到“這個班級群原本就差宋風時和金蘭殊”這個消息時,宋風時就感嘆:“怪不得大家都說‘只有混得很好和混得很差的人不愿意聯(lián)系老同學(xué)’。”
旁人又叫他聯(lián)系金蘭殊的時候,他又不得不更為窘迫地回應(yīng):“我好久沒見過他了。”
其實大家也都是隨便說說,誰能認為宋風時這個不起眼的窮小子能夠聯(lián)系得上現(xiàn)在閃閃發(fā)光的金蘭殊呢?
連宋風時自己都不敢想了。
下班后,他郁郁然地獨自坐在吧臺旁獨酌,想起以前的事,感慨萬千。
宋風時上班的時候總是笑臉迎人,對待下屬也是和煦溫暖——但那都不是他,都是服務(wù)業(yè)里的一個合格的從業(yè)者而已。只有下班的時候,坐在這個角落的時候,他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時間,可以不將笑容掛在嘴角。
這兒的酒保也認得宋風時,每次他來,都給他倒一杯加冰的金湯力。
宋風時一邊獨酌、一邊感慨。
過了一會兒,酒保遞來了三角杯裝載的馬天尼,清澈的酒液里還擱著一串青橄欖,看著就生津止渴。
這不是宋風時點的,但是看著這個架勢,宋風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果不其然,酒保臉帶微笑地說:“那邊那位先生請您喝一杯。”
這倒不是不常發(fā)生的事情。
宋風時長得清秀,又是一個人來的,偶爾有人送酒搭訕,都很正常的。
宋風時一般不愛喝別人的酒,況且他酒量也不好,平常喝一杯就停了,不會再喝。但那串青橄欖看起來不錯,他便用手指捻起它,啟唇叼起了一顆圓潤的橄欖,咽進嘴里,同時順著酒保的眼神看向贈酒的人——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就祂媽緊——坐在吧臺另外一個角落的,穿著俐落西裝的男人——那明眸善睞、瑰姿艷逸——正是宋風時心頭塵埃盡落處的玫瑰花蕾啊——
金蘭殊!
金蘭殊看著和以前很相似,因此宋風時能一眼將他認出,但又看著和以前很不相似,讓宋風時陷入彷徨錯亂。
從前金蘭殊盡管卓爾不凡,但還是有些稚氣未脫、又為世事所困,鋒芒也掩藏不了落魄。如今的他,正是意氣風發(fā),又歷經(jīng)不少世事,更添許多的風流驕貴,若說以往是玫瑰花蕾,那現(xiàn)在就是玫瑰怒放了。
燦爛得讓宋風時移不開眼睛。
“唔……”宋風時喉嚨一哽,竟然將嘴里的整顆橄欖吞進去了,“唔——”
宋風時摀住喉嚨,臉色發(fā)白。
“啊。他嗆到了!”酒保大叫,“救命??!”
金蘭殊立即沖上前,從背后用力箍住宋風時的腹部,狠狠一頂,一個俐落的海姆里克腹部沖擊法——宋風時白眼一翻,終于將噎在呼吸道的橄欖給吐了出來。
——這就是他們第一次用力擁抱。
真是令人窒息的浪漫邂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