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章滿臉木然, 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魚息掙開荊寒章的手,半垂著眼,推著輪椅就要走。
常蕭如夢初醒, 立刻攔著, 冷冷瞪著魚息:“你又是何人?”
魚息又打了個哈欠, 小聲說了句什么。
常蕭:“什么?”
魚息抬眼像是看蠢貨一樣瞥了他一眼,口吐暴言:“我是你爹?!?/p>
常蕭:“……”
眾人:“……”
常蕭怒道:“你放肆!你可知我是誰?我……”
“知道?!濒~息輕飄飄接過他的話, 覺得京都城的紈绔子弟都是一個臭德行,愈發(fā)不耐煩了,“封塵舟的表弟。”
常蕭自來尊敬他表兄, 聽到他說出封塵舟的名字, 愣了一下:“你認識我表兄?”
“呵?!濒~息冷笑一聲,一張毒嘴根本不饒人,“那個蠢貨現(xiàn)在腦子犯了病,將自己關(guān)在大理寺監(jiān)牢的丟人事, 要我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你抖摟出來嗎?”
常蕭:“……”
所有人:“……”
你……已經(jīng)抖摟出來了。
常蕭眼圈通紅,又開始暗暗運氣,他這一會功夫受得氣都比他這些年受的多。
封塵舟身為大理寺少卿,卻不知犯了什么病將自己關(guān)在了監(jiān)牢里的事, 被大理寺遮掩得嚴嚴實實的,外人根本不知道。
這人竟然知曉得這么清楚,要么身份尊貴,要么同封塵舟關(guān)系匪淺。
因為方才被荊寒章扮豬吃老虎給坑了一通,常蕭也謹慎了些。
他已得罪了相府,不能再為他爹樹敵了。
他深吸一口氣,道:“敢問你是?”
魚息冷冷道:“你方才不是還說要請我來為這癱子醫(yī)腿嗎,怎么?常大人好大的忘性, 這才一會功夫就不記得了?”
常蕭一呆,腦子在一瞬間一片空白。
這個不知是男是女的怪人,竟然是那名滿天下的魚息神醫(yī)?!
不光常蕭呆了,其他圍觀看好戲的人也都滿臉驚駭,賞風樓的門口已經(jīng)圍了個水泄不通,有些人聽到魚息的名字,全都探著腦袋往里瞧。
荊寒章微微挑眉。
他父皇也曾經(jīng)對他說過去尋那個年少成名的魚息神醫(yī)來為他治病,但派了無數(shù)驚蟄衛(wèi)去都沒能將他尋來。
原來他和晏行昱有交情。
那晏行昱雙腿痊愈之事,倒也說得通了。
常蕭嘴唇都在顫抖:“你……你是魚息?晏行昱的腿……是你方才醫(yī)好的?”
他話說完,立刻后悔了。
魚息無官無職,卻在京都城卻能收到無數(shù)貴人的尊崇,自然是因為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醫(yī)術(shù)。
像他這等身份的名醫(yī),哪怕入了皇宮也會被圣上以禮相待。
人人都想同他結(jié)交,哪怕攀不上關(guān)系,也不會想要得罪他。
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
“魚息神醫(yī)?就那個圣上也在尋的大夫?他竟然真的進京了!”
“方才丞相公子的腿突然能動了,我們都瞧的真真的,難道真的是他出手醫(yī)治的?!”
“這么神的嗎,那神醫(yī)根本沒碰到晏行昱吧?”
“所以才叫神醫(yī)啊!妙手回春!神醫(yī)果真名不虛傳!”
魚息被吵得徹底不耐煩了,他直接抓起荊寒章的手腕,作勢要借用弩射死這個唧唧歪歪的蠢貨。
荊寒章:“……”
荊寒章可不想當街給晏行昱找麻煩,立刻就掙開了他的手。
魚息眼梢寫滿了煩躁,似乎常蕭再多說一句他就要發(fā)怒了:“滾開!”
本來還說著能請來魚神醫(yī)來給晏行昱治腿的常蕭此時卻像是霜打的茄子,他身體都在微弱地顫抖,半晌才咬著牙關(guān),口中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他艱難地往旁邊側(cè)身,讓開了一條路。
魚息眼神如刀,冷冷往人群中一掃,本來都想著擠到前面來看一看那傳說中的名醫(yī)長什么樣子的人群立刻一分為二讓開路,唯恐得罪了人,惹得神醫(yī)不快。
魚息推著荊寒章,大刀闊斧地穿過人群。
晏為明一直都在發(fā)呆,見狀如夢初醒。
看到面如死灰的常蕭,他心頭浮現(xiàn)一抹快意,又想起方才他膽大包天地說出那句混賬話,更是氣得半死,狠狠瞪了他一下,這才跟了上去。
路邊阿滿剛好駕著馬車過來,看到他們過來,忙跳下來,心虛道:“魚神醫(yī)?!?/p>
魚息困得都要閉眼睛了,含糊道:“先回去。”
阿滿一句廢話不敢多說,等三人坐穩(wěn),駕馬回了丞相府。
***
晏行昱從宮中出來后,先去了趟賞風樓。
他坐在馬車中沒有露面,侍從聽命進去賞風樓尋人。
賞風樓外的長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晏行昱坐了一會,無意中聽到路過馬車的人在交談。
“……這還能有假?!那魚神醫(yī)抬手一指,不知使了什么神通,相府那個癱子公子當即站了起來,連踹了好幾個人!生龍活虎!”
“這么神叨?!”
“可不?醫(yī)術(shù)奇跡!現(xiàn)在京都城已有許多有舊疾的貴人都在尋那神醫(yī)救命呢?!?/p>
“不得了啊不得了!”
晏行昱:“……”
晏行昱面無表情。
把自己老底掀得這么徹底,荊寒章的確不得了。
侍從很快回來,晏行昱卻沒等他回稟,冷冷道:“去相府?!?/p>
侍從猶豫了一下,七殿下這段時日總是閑著無事就往相府跑,圣上已經(jīng)明里暗里提醒了許多次,殿下怎么充耳不聞,這次又去?
晏行昱見他遲疑,冷聲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