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流到他身上,黏稠的,溫?zé)岬摹?/p>
他低下頭,看到了顧奈腦后的傷口。
子彈沒入他的頭顱,鮮血直流。
而顧奈還維持著前一刻的表情,瞪大了雙眼,死不瞑目。
在以往二十余年的歲月中,許星河從未如此直白地面對過死亡。
滿鼻的血腥味道,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可他還是顫抖著伸出了手,緩緩合上了顧奈的雙眼。
然后死死咬住自己的內(nèi)唇,抬起頭看向門口——
陰森幽暗的地底,只有朦朧的燈光明滅閃現(xiàn)。
身著白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露出了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諾曼·威爾士放下槍,一步步走向許星河。
“又見面了,我的小先生?!?/p>
許星河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
他不斷告誡自己冷靜下來,身體卻好像不聽使喚。
諾曼走上前來,用腳尖踢開了顧奈的尸體,微笑道:“我答應(yīng)過他,做完這一單,就放他去見他母親——我兌現(xiàn)了,讓他們母子倆地獄相見吧?!?/p>
許星河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因恨意而泛紅:“你會遭報應(yīng)的。”
“報應(yīng)?那都是弱者用來安慰自己的說辭。”諾曼輕輕一笑,居高臨下地望著許星河,“不要像個怨天尤人的凡夫俗子一樣,親愛的,報應(yīng)不會從天而降。何況這事兒也不能怨我,如果你不告訴他母親的事,他原本還能在希望中多活一晚的?!?/p>
許星河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盡力克制住自己聲音中的顫抖:“兩年前的人,真的是你嗎?”
“呵,我比兩年前更瘦了,脾氣也更好了是不是?這都是因為你呀……”諾曼輕笑一聲,“你知道我這兩年間是怎樣度過的嗎?我不斷回憶起我們分別的那天,入迷,著魔,還有那么一點屈辱和恐懼……所以,你知道當(dāng)我聽說你被匹配給凌長風(fēng)后是什么心情么?”
“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情,我已經(jīng)是凌長風(fēng)的配偶了?!痹S星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鎮(zhèn)定下來。
“你們只是法律意義上的配偶,不是嗎?他居然還沒有標記你,這真是……難以想象的驚喜?!敝Z曼沒有被激怒,反而笑得愈發(fā)深沉,“不過也正因如此,你們的感情也只浮于那份可笑的匹配婚約上,所以今夜,你才會傻乎乎地一個人來赴約。”
諾曼說著,灰褐色的眼睛開始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許星河,“我們以后可不會這樣。等我標記了你,我們之間會真正做到心意相通,相互影響。唔,確切的說是我會影響你。你會根據(jù)我的興趣和喜好被改造,從內(nèi)心到外貌……”
“去你MD改造!你想都不要想!”許星河咬牙道。
“別這么強,親愛的。你的法定丈夫現(xiàn)在自身都難保了,不會有比我更好的選擇了?!敝Z曼的脾氣好像真的比兩年前好多了,絲毫沒有被許星河的言語激怒,也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