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元宵吸了吸鼻子,“不是,王爺您都不感動的么?”
凌冽嘆了一口氣,挑開車簾瞥了一眼,然后他又搖搖頭靠回車壁上,“比起感動,我更擔心那個書生?!?/p>
“?”元宵不解地探頭看了一眼,“擔心他掉下來摔著么?”
“……”
見自家王爺用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自己,元宵才知道自己又問了蠢話,他扁了扁嘴。
“……怕他成為小諫官第二,怕他走了那江陵籍太學(xué)生的老路,”這次,凌冽沒有給元宵再開口的機會,他怕自己還沒撐到南境就徹底被這小子氣死,“他們做的都是好事,但落在那些人眼中,這就是威脅和僭越?!?/p>
元宵愛哭,卻也不是真傻。
他愣了一會兒,想開口說什么,最終一張嘴卻狼狽地打了個哭嗝兒,冒出了老大一個鼻涕泡來。
“……”惱羞成怒的小管事紅透了臉,兩腮鼓起來變成個圓溜溜的皮球,元宵揪著凌冽塞給他的手帕,悶悶地補充了一句,“我給您洗干凈就是……”
凌冽搖搖頭閉目,他倒羨慕元宵、沒心沒肺的。
和親這事兒只怕還沒完,黃憂勤和太皇太后都不算什么好相與的人,他們在王府駁了那兩位教引嬤嬤的面子,這會兒只怕還有什么后招在等著——
宮里這幾位不信他,他也同樣不信他們。
生在皇室,身不由己。
果然,車隊行至城門口,外頭禮官按著規(guī)矩說了吉祥話,小皇帝在黃憂勤的攙扶下,淚眼婆娑地走上前來,他眼巴巴地看著凌冽,扁了扁嘴,忽然推開黃憂勤撲上來,軟糯著聲音叫了句“皇叔——”
凌冽任他演戲,沒配合也沒有戳破,只匆匆看了一圈在場眾人,他瞧見舒家一干親眷們聚在一起,多圍著那宣武將軍舒楚修議論著什么,而舒楚修則是滿臉的陰狠和怨毒。
等小皇帝這一折子“情深”的戲碼唱完,黃憂勤便粉墨登場,從明光殿首領(lǐng)小太監(jiān)手中接過來一個黃金打造的托盤,上頭放著一只龍首瑪瑙碧玉瓶和兩只翠玉杯,“王爺,陛下為著這事兒,好幾日睡不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