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鴻和僧人兩個慈悲心腸,還上前攔了攔,結(jié)果,舒氏太皇太后只是深深看了凌冽一眼,在飛云橋上一撞簡先生,趁他吃痛時,身子一歪,就從那只有膝蓋高的木欄桿上翻了下去。
簡先生一愣,只能虛虛捉住懸崖上穿過指尖的風。
而凌冽也被嚇了一跳,同烏宇恬風兩個急急上前,只看見舒氏閉著眼睛緩緩地墜向深谷。
沒人知道這位在宮中盤桓了三朝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舒家所有人,都在從元徽朝到如今的變亂中覆沒,一大家族,最終歸于塵土。
簡先生沒了人質(zhì),他停留了一會兒,最后直起身子來,倉皇后退,也不理凌冽幾個,自己踉踉蹌蹌地下山,山林間時不時傳來他的哭叫聲,不是在說“騙人”就是在喊“假的”,總之受刺激不小。
凌冽無奈,只能先謝過的大師,然后才同烏宇恬風一道下山去。
季鴻還想跟隨,被虞書攔了,這位前起居注、實際是北寧王府影衛(wèi)的好友沖他彎眼一笑,輕聲道:“你多年未歸,在寺中陪陪你師父和眾位師兄弟吧?!?/p>
“可是……”
“王爺那邊有我,”虞書眨了眨眼睛,“再說了,我們現(xiàn)在跟上去,‘王妃’多半要同你拈酸了。”
季鴻:“……”
寺廟之外,烏宇恬風果然快走兩步到凌冽身前,他半蹲下身子,自己將金色長卷發(fā)順到胸前,“天晚了,我背哥哥下山?!?/p>
偏西的夕陽將他的輪廓描繪出一道金光,而金色的卷發(fā)內(nèi)吸滿了晚霞最漂亮的金紅,直到今天,凌冽還是覺得他家小蠻子閃亮亮得出挑好看。
他走上前,不贊同,“天晚了,山路昏暗,你背我多危險?!?/p>
烏宇恬風似乎等的就是凌冽這句話,他變戲法兒般從身后掏出了一個燈籠,“所以要哥哥掌燈?!?/p>
凌冽奇了:“這燈哪兒來的?”
烏宇恬風眨眨眼,小聲道:“偷的?!?/p>
“啊?”
烏宇恬風卻已經(jīng)趁著他愣神,一扯手臂將人直接搬上了肩頭,凌冽驚呼一聲,最終認命地伏上了烏宇恬風的后背,手中穩(wěn)穩(wěn)地提著那盞白色的小燈籠。
“哥哥悄聲——!”烏宇恬風缺德地直笑,“讓僧人發(fā)現(xiàn),我們可就沒燈了?!?/p>
“……”知道還騙人家的燈籠?
凌冽擰他耳朵,“……小壞蛋!”
烏宇恬風露出唇瓣梨渦融融,一點兒沒羞恥感,反而嘻嘻笑著帶凌冽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