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笙險些都要以為君漓其實(shí)已經(jīng)識破自己的身份了!
但他若是真的知道自己是兩年前那個親了他拔腿就跑的人,又怎么會在這里好言好語地跟她掰這么多?
打死她這種占盡便宜就溜的人保住他自己的聲譽(yù)才是明智的吧。
“砰”地一聲脆響,君漓的茶蓋又落回了杯盞上,順帶將錦笙給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把頭發(fā)放下來這種事情,錦笙真的想不到拒絕的理由。而且這個要求跟作假妝比起來,似乎沒什么大不了的。
要是不放才更令人生疑。
她就跪在他的面前,低下頭,單手去解頭上的束帶,扯了一會兒沒能扯得開。
錦笙慢吞吞地抬頭去看君漓,有些竊喜,楞是壓住了,“解不開……”
千真萬確,這個結(jié)不是她自己打的,是云書幫她打的,自從兩年前那件事發(fā)生后,云書就專門學(xué)了很多打結(jié)的方法,怎么牢固怎么來,防止她的發(fā)帶再因意外被扯開。
每次她自己都解不開來著。
然而君漓很有耐心,“我等你解,慢慢來,總能解開?!蔽疵庾约耗托母骟溃訝斢旨恿艘痪?,“實(shí)在解不開還有上一個選擇?!?/p>
錦笙的竊喜瞬間變成了頹喪。
她立即伸出兩只手開始捯飭自己頭上那一根束帶,可無論怎么捯飭,她解不開就是解不開,不過一指寬的束帶,材質(zhì)卻是一等一的好,簡直愁煞人。
就在錦笙急得滿臉通紅,生出了拿把剪子剪了的想法時,一雙手忽然伸了過來,將她的手?jǐn)D開了。
錦笙低著頭,微微一楞,下一刻反應(yīng)過來臉又漲得更紅了些,她想要拒絕說不用,但想到要是解不開自己就真要去作假妝,那更不行,于是楞是憋著沒說。
君漓就這么坐在座椅上,錦笙就這么跪在他面前,角度和位置都剛剛好。
因?yàn)榻馐鴰У木壒剩\笙抬不了頭,也不敢抬頭,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甚至有那么點(diǎn)兒窒息。
太奇怪了,難道太子爺沒有發(fā)現(xiàn)這樣很曖昧嗎?難道他不知道兩個男人這個樣子很別扭嗎?難道他不知道這個屋子里還有別的下人在嗎?
君漓的手在她發(fā)間解著那根雪白的束帶,纖細(xì)的束帶和修長的指尖莫名呼應(yīng),蜿蜒在他指尖的青絲化作繞指柔,觸得君漓心里滑過些異樣。
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做什么。
今天的一切都未免荒唐可笑,他這算是被美色迷惑了嗎?
就因?yàn)樗眠@般女子模樣,所以好奇她要是女子裝扮的樣子?還是因?yàn)榻裉毂桓富蕟柶饍赡昵暗拿髦檫z光,所以把她找來?
可為什么被問起兩年前,就想要把她找來?
君漓看著手里的青絲,鬼使神差地,在手心輕輕揉了一下。
只是這么一下,心底就立即有一個聲音問自己,像不像那天晚上冒冒失失的那個女子?
她頭發(fā)散下來的時候,就繞在自己頸邊,鋪了滿身,也是這般柔順,觸著有微微癢意。
君漓覺得自己有點(diǎn)兒魔怔了,他拈起一束青絲,微微頷首湊近想去聞。
心底那個聲音又在問: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那個冒失的女子?你是不是很想找到那個女子?
你在想什么呢,你面前的人是個少年……
“殿下……”錦笙忽然出聲,打斷了君漓想要去聞的動作,緊接著她抬起頭,小心翼翼道,“解不開吧?”
君漓欲言又止。
錦笙偏了偏頭,把自己的頭發(fā)從他手里拿回來,然后抬眸道,“……那個,殿下,束帶你也試著解了,頭發(fā)也給你玩兒過了,昨天的事就這么算了吧?”
什么叫做“頭發(fā)也給你玩兒過了”?
君漓挑起左眉,“你的頭發(fā)這般稀罕,抵得了把本太子賣了的事情?”
錦笙一噎,她的意思不過是說,都搞了這么半天了,就別折騰了而已……
“從今天開始,每日晌午來府上?!本炷榱四橹讣?,淡聲道,“給我端茶抵債?!?/p>
錦笙睜大了眼睛,心里一急就顧不上用敬語,“可是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太子爺,我也是個大忙人的好不好?”
“什么事情等端完茶回去做?!本煜破鹧燮た戳怂谎?,“或者… …就在這里做?!?/p>
那她還是寧愿回去再做。
想了想錦笙又覺得不對,“太子爺,天樞閣閣主忽然每天往太子府里跑,好像不妥吧?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了皇室和天樞閣的關(guān)系該如何?”
“自己想辦法?!本煲荒樳@不管我事的表情。
錦笙覺得很委屈,憑什么?。克撬妮o臣,又不是侍從!端茶倒水這種事情他府上人這么多,有必要專門整她嗎?
是啊,君漓也不知道為什么,或許就是一時興起,也或許就是想把她弄身邊來看看,她究竟會不會露出端倪,究竟是不是那個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尊貴的太子殿下就是覺得很有必要,特別有必要,非常有必要,就是想專門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