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剛被撿回來放進樹洞里的小果子噗通通的接連掉在了地上,四散滾落到一邊。
蕭綏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尖方才滲出來的血還未完全被樹干吸收,除去它此刻還在散發(fā)光芒的異狀,落在地上的木簪則模樣平平。
木簪子的模樣普通,幾乎可以說除了被雕琢成簪子的樣子,它本身根本沒有任何花哨的樣式。
“怎么回事……”冬早喃喃,驚異于剛才的變化想要蹲下身要撿起簪子仔細看看。
蕭綏卻怕這簪子有異會傷到冬早,連忙上前握住冬早的手不讓他去碰那簪子。
誰成想,那簪子竟呆頭呆腦的自己動了起來,看準蕭綏的手就跳了上去。
“啊呀,”冬早吃驚,正想去捉,卻見蕭綏的手心慢慢合攏,握住了那一根木簪子,而后蕭綏站了起來。
冬早蹲在原地仰頭看著蕭綏,還不明白發(fā)生了生么,就見蕭綏的目光忽然飄忽起來,他的周身則跟著彌漫起一股淡淡的水汽,掩蓋住他身體里綻出的明光。
“阿,阿綏,”冬早不知怎么有些害怕起來,他結(jié)巴的叫了一聲,馬上起來想靠近蕭綏,卻給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擋住。
蕭綏略皺了皺眉頭,身上的光芒一瞬間變成了水汽無法掩蓋的模樣,前面還飄忽的目光在此刻則重新聚焦起來,全部落在冬早身上,“冬早……?”
他像是疑惑又像是確認,緩緩地問道。
蕭綏的目光陌生的像是隔著另一個人的視線在看冬早,直看得冬早不知所措。
冬早因為這突生的變故而慌張到極點,他糊里糊涂的點頭,“是我,阿綏,你怎么了?”
他說完這句話才注意到,蕭綏的身形晃了晃,而后從里頭分裂出另外一個身形。那個身影慢慢脫離蕭綏的軀殼,以俯視的姿態(tài)升到了一人半高的空中。
冬早面前出現(xiàn)了兩個蕭綏,一個暗淡尋常,一個迸射出來的威壓幾乎讓冬早無法直視。
他完全楞住了,原本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都不敢落,只楞楞的看著半空中飄著的蕭綏。
魂,魂魄都被打出來了,那不就是死了嗎?冬早被自己的猜測嚇得更狠,繃了一瞬還是忍不住,哇的一聲抱住面前那個失了魂的軀殼,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落個不停。
懷綏的視線凝望著冬早,他很想伸出手擦擦冬早的淚水,告訴他神識回來以后,凡人肉體是無法承受的。而目前他也需要盡快回到仙府去,將意識回歸本體。
可神識當初是被不正常的手段抽出的,此刻回歸也幾乎不收他自己的控制,留在凡間的氣息瞬息間薄弱起來。
然而好在他還記得冬早。
“等著我?!睉呀椬詈笾荒艽颐Ω┫律?,輕輕地在冬早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后隨著一陣微風,神識騰空而起,在一瞬間消失了蹤影。
若非那個帶有安慰性質(zhì),落在額心仿佛蝴蝶輕觸的親吻,冬早會以為剛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夢境。
可如果剛才那個是阿綏,那么他現(xiàn)在懷里抱著的這個又是什么?
冬早慢慢松開手,看向雙目有些無神的蕭綏,忍著哭叫他,“阿綏?”
懷里的人似乎睡著了,幷沒有半點兒回應(yīng)。
冬早幾乎要扶不住他時,隱藏在暗處的暗衛(wèi)跳了出來,幫著冬早將蕭綏扛到了馬車上,然后主動擔起趕路的責任,早早結(jié)束了這段原本定著半個月的行程。
馬車行駛的很平穩(wěn),冬早坐在馬車里盯著蕭綏毫無神采的臉,挪挪移移到了馬車門口,推開門問外面的暗衛(wèi),“剛才你都看到了嗎?”
暗衛(wèi)反應(yīng)尋常,“公子說的是?”
他臉上單純是對冬早提問的疑惑,真的像是沒有看見剛才事情一般。
“你沒看見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嗎?”冬早問。
“剛才王爺不慎暈厥了?!卑敌l(wèi)道,“公子指的是?”
他真的沒看到,或者忘了自己看到了什么。
冬早擰住眉頭,“沒,沒什么?!?/p>
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路縮在昏睡了的蕭綏懷里,抹著眼淚反復回想剛才的場景。
那個人,那個妖,還是那個鬼?冬早捉摸不透。他說等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冬早也捉摸不透。
卻沒想到,一瞬間變了的幷不只是這些。
馬車停在的靜王府,長得和冬早離開時候的模樣有了變化,往里面走變化就更大了,每個院子的格局,亭臺水榭都比原來精致許多,光看著就有被人好好打理過。
冬早才到二門處,便給小廝客氣的攔住,他眼看著蕭綏給人攙扶進去,卻聽那小廝說,“內(nèi)有女眷,公子請留步。”
冬早隔著小廝的身形,遠遠看見幾個華服女子走出來,目光焦急的落在蕭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