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胡仙
李晉容不免多看他一眼,男子卻還是望著狐仙廟,眼神有些飄渺,李晉容想了想還是回答,“天下太平,四海升平?!?/p>
男子“噗”一聲笑了,這才正眼看李晉容,“你真是有趣?!?/p>
李晉容榮辱不驚,淡淡點頭,“謬贊。”
男子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我無處可去,不如你收留我吧?”
李晉容上下端詳這男人,他生著一張?zhí)一?,眼睛狹長,下巴尖尖,乍一看漂亮得雌雄莫辨,但舉止又顯然是男子的瀟灑不羈。
男子擺手道:“你不要白費力氣了,你一介凡人,何能探破我真身?”
李晉容確實探不破,只問道:“你如何覺得我會收留你?”
男子摸著下巴,“你不是希望天下太平么?我也是天下里的一分子?!?/p>
李晉容摸著雪陽的腦袋,雪陽懶洋洋地頂了頂他手指,男子好奇地看著他懷里,李晉容笑著點頭,“好?!?/p>
“還不知道你如何稱呼?”
“胡仙?!?/p>
“……”狐仙?
“古月胡,仙人的仙?!?/p>
“原來如此?!?/p>
回到家中,阿山正要餓狼撲虎飛撲過來,看到跟著李晉容回來的陌生男子,硬生生阻了去勢,指著胡仙道:“少少少爺,這是什么?!”
李晉容拉下阿山的手指頭,“這人叫胡仙,往后與我們住在一起?!?/p>
“為什么?!”阿山尖叫道。
胡仙上前友好道:“你放心,我修道已久,只吃葷,不吃素。”
李晉容:“……”
阿山面無人色躲到李晉容背后,胡仙抹了抹自己的臉,訕笑道:“這,是口誤,我只食素,不食葷……”
阿山哭訴道:“公子,我不要和他住一起!”
李晉容拍拍阿山的腦袋,忽然皺了皺眉,往日阿山在他眼里真身的形相總是蓋過人形的,今日不知為何,卻是公雞的形相淡了,反而化人的模樣,少年肉呼呼的臉與清瘦的體形變得清晰?
李晉容喝了藥,滿嘴的苦味,拈起一顆蜜餞含在嘴里,卻也不甚管用,雪陽游過來,李晉容也塞給他一顆,他一骨碌吞下去。李晉容笑著撓了撓他身體,發(fā)現(xiàn)茶壺里沒水了,去找阿山,卻見到他和胡仙在后院里“打鬧”,準(zhǔn)確說是阿山一廂情愿的斗氣昂揚,胡仙卻是左一下右一下,完全逗著他玩,沒有認(rèn)真。李晉容搖搖頭,拎著茶壺到灶房,自己燒水煮茶去。
李晉容有時候也會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信任直覺了,許是天生帶靈力的緣故,他識人幾乎有種本能的趨吉避兇。阿山是他見過的第一只妖怪,雖然只是雞妖,但被凡人追得灰頭土面的,實在好笑,李晉容就收留了他。雪陽是第二個,其實李晉容開始真以為他只是普通的蛇,因為他不像阿山身上有種特殊的“氣”,也勘不破真身,只覺得冰天雪地的,他這么小,又孤零零一個,委實可憐,便撿了回來,認(rèn)真取了名字,帶在身邊,漸漸發(fā)現(xiàn)他極通人性,便對他起了喜愛之心。胡仙……也是同樣道理,只是直覺這物總是飄渺,而且他的直覺并非無錯,甚至那次錯,幾乎讓他萬劫不復(fù)。
李晉容用葫蘆瓢將水舀出來,一邊想著心事,在狐仙廟前出現(xiàn)的胡仙和彼狐仙有何關(guān)系?龔生失態(tài)之時尚提到狐仙廟,狐仙真的無害?天降神威,奉達(dá)天庭,狐仙真的可以達(dá)成他的愿望?
李晉容正要舀水,愣了愣,水桶里飄著幾根……頭發(fā)?
一只手覆到他手上,冰冷冷的,李晉容嚇一跳,往后一退,撞到來人懷里,李晉容松了一口氣,推了推他道:“你著實嚇我一跳?!?/p>
雪陽側(cè)頭看他,李晉容后知后覺道:“你怎么化成人形了?”
雪陽靠得他很近,李晉容有些不習(xí)慣,往旁邊挪了挪,雪陽袖子在水桶上拂了拂,把葫蘆瓢交到李晉容手上,李晉容不疑有他,把水繼續(xù)舀到鍋里,門邊一聲輕響,李晉容回頭,胡仙倚門而立,笑吟吟望著他們。
“你和阿山玩盡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