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曾經(jīng)游遇對他做過許多次那樣。
游遇的手涼涼的,貼在微微發(fā)燙的臉頰上很舒服。
遲南一只手拉著游遇,另一只手用黑茶的水壺接住眼淚,安安靜靜的淚流不止。
游遇手上濕濡一片,理智和控制力在遲南的眼淚里漸漸融化、潰不成軍。
整個過程他幾乎不敢呼吸,怕呼吸的節(jié)奏暴露他此刻的情緒,可惜心臟早脫離他的意志,在腔子里突突突跳個不停。
游遇再次深陷不可控的境地,可這次他不再驚慌失措,而是任由洶涌的情緒將自己淹沒,并且樂在其中。
不想再抽身了,游遇終于深刻理解并且縱容自己。
“好了嗎?”看遲南哭了好一會兒,游遇輕聲問,聲音有些顫抖。
遲南好一會兒才松開他的手,將混合了自己眼淚的水壺蓋子擰緊,點頭:“謝謝?!?/p>
游遇笑了:“先別謝我,我還要做一件事?!?/p>
他俯下身子極近的凝視遲南,認(rèn)真且溫和的壓低聲音問,“可以親你嗎?”
遲南的身子好像微微顫了顫,雖然他不是很懂人類間復(fù)雜的感情,但卻懵懵懂懂知道‘吻’的含義。
他并不認(rèn)為自己有拒絕的理由…或者一些更深層的原因,遲南點了點頭。
獲得遲南同意的瞬間,游遇在他濕漉漉的眼皮上落了個吻。
潮濕的睫毛貼在游遇嘴唇上,像蝴蝶的翅膀那樣微微顫動。
這是個虔誠得似乎不帶任何欲望的吻。
或者說,游遇總是有本事讓欲望變得虔誠。
他不愿意浪費任何一滴眼淚,將它們盡數(shù)抹在自己的刀具上。
……
“如果遇到攻破救援隊防御機關(guān)的怪物惡靈,里邊的液體可以應(yīng)付?!边t南將混合了眼淚的水壺遞給黑茶,囑咐說。
黑茶深知遲南的本事,也全然信任他不會拿眾人的安危開玩笑,接過水壺鄭重點頭,“好,你們上去狩獵多加小心,早些回來不要耽擱,捕殺隊的人不好對付?!?/p>
“沒問題?!?/p>
“放心好了?!?/p>
黑茶有種錯覺,這個讓他們在死亡恐懼里絕望掙扎的末日城池,對兩人來說只不過是個有些驚險刺激的游樂場。
在危機四伏的噩夢世界,人和人的差距被拉得無限大。
遲南和游遇穿過漫長的地下隧道,從通風(fēng)口回到溫度極低的地面。
游遇擔(dān)心遲南著涼,并不打算多做耽擱,他用造夢人獨有的銳利視線和嗅覺,很快發(fā)現(xiàn)藏身不遠(yuǎn)處的兩只‘獵物’。
它們其中一位渾身被灰色的鱗片覆蓋,看到人類的瞬間挺直身體露出白色的肚皮,黏糊糊的液體從它鼓起的兩腮和鱗片根部滴落,很快就匯集成一灘粘稠的水洼。
另一位身材修長柔韌性極好,綠色的軀干上跳動著無數(shù)嫩綠的觸須,觸須頂部是類似嘴唇的黃色器官不斷開合,對從地下城池走出來的新鮮人類垂涎欲滴。
“左邊這位的原型是鯉魚,處理不到位的話吃起來可能會有點腥味,右邊這位原型是黃瓜花,用來燉湯還是涼拌應(yīng)該都很不錯,還能補充維生素?!庇斡鱿駛€超市生鮮區(qū)導(dǎo)購,和顧客詳細(xì)介紹自家商品。
遲南則像個不擅長料理的顧客,點頭:“我相信黑茶能把它們都料理得很好。”
“既然不嫌棄的話,我們開始吧?!?/p>
在兩位倒霉怪物意識到危險之前,游遇的刀子已經(jīng)發(fā)出去,不出遲南的預(yù)料,他們很快集齊了葷素兩種食材。
很快,他開始后悔自己準(zhǔn)備用來裝食材的袋子有些小了。
不過解決食物問題只是第一步,當(dāng)下真正令游遇頭疼的是,如何修正系統(tǒng)bug或者與外界取得聯(lián)系。
他從來不喜歡被動等待救援,而且現(xiàn)在的子城無聊又寒冷,他不希望遲南繼續(xù)被困在這種鬼地方。
就在兩人拖著鯉魚塊和黃瓜花往回走的時候,一陣極細(xì)微的、像是鞋底碾碎落葉的聲音讓游遇停下腳步。
他望向黑沉沉的商業(yè)街廢墟:“誰在那里?”
廢墟深處回應(yīng)他的只有沉默,對方似乎并不打算主動站出來。
游遇越發(fā)來了興致,他在黑暗中晃動剛切割過怪物的小刀,用對方能聽到的音量對遲南說:“南哥,要不要賭一把?賭我能不能扎穿那家伙的心臟。”
遲南會意,也十分冷靜的說:“我賭你可以。”
游遇低低笑了,故意頓了頓:“看來南哥是輸不了了?!?/p>
作為造夢人,他能清晰且準(zhǔn)確的分辨出空氣里彌漫的恐懼味道,對方在害怕,甚至差點尿褲子那種。
游遇在心里默默數(shù),三、二…
他還沒數(shù)到‘一’,躲在廢墟里的膽小家伙已經(jīng)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了出來:“遲、遲南,別殺我…我…我也是剛來這里…并沒有胡亂殺人?!?/p>
遲南舉起手電照過去,發(fā)現(xiàn)又是個老熟人。
也幾乎是看到對方的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破局的辦法。
剛親眼目睹兩人獵殺兇殘怪物的裴默嚇得腿都軟了:“真、真的…我只是…路過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