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你在哪?別躲了,我聽到你的呼吸,聽到你的心跳,你又躲進衣柜里了嗎?你鮮血的味道近在咫尺,我就要找到你了?!?/p>
眾人循著歌聲,望向客房角落的那架巨大木質衣柜…
咚、咚、咚。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一下、一下…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虛掩的柜門。
毛骨悚然的音樂配上詭異的敲擊聲,能輕而易舉擊潰人們的心理防線。
柜子里究竟藏著什么…?
比真實更恐怖的是不受控制、肆意蔓延的想象力…
就連幾個對死亡經驗豐富的老夢游人,此刻都有點犯慫,身上浮起白毛汗。
“怎么辦?我們要不要…”
紅發(fā)男一句話沒講完,音樂聲截然而止,眾人回頭,原來是遲南順手把收音機關掉了…
遲南在眾多詫異的視線下淡然說:“抱歉,我不是很喜歡這類音樂。”
葉常好像輕輕的笑了一下。
眾人:“……”
恐怖的氛圍一下子淡了不少。
“那誰…去開一開柜子檢查一下?”中年男試探的看向眾人,他自己遠遠的站著,是沒有上前一探究竟的打算。
遲南剛上前一步,原本虛掩的柜門突然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動,因為童謠聲音停了,響動就顯得格外突兀。
原本稍稍放松的各位又重新緊張起來,柜子里的光景也漸漸暴露在夕陽的紅光里…
短發(fā)的阿雪就像一個牽線木偶那樣,吊死在衣柜里。
懸住她脖子的粉色布條一直在打轉,她的尸體也跟著前后晃動,就好像蕩秋千一樣,穿著紅色皮鞋的腳尖一下一下、規(guī)律又克制的撞擊柜門。
原本被關閉的收音機又重新響了起來,旋律一遍一遍重復:別躲了,我聽到你的呼吸,聽到你的心跳,你又躲進衣柜里了嗎?
還剩下的唯一新人短發(fā)鐵T捂著嘴,沖到旁邊的垃圾桶吐了起來。
吊死在衣柜的阿雪雖然算不上血腥,但詭譎的畫面讓人產生極度不適。
眾人回想起昨天阿晴說,夢里三胞胎姐妹捉迷藏的事…阿雪真的被帶走了。
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阿晴跪坐在房門外,看到屋內光景突然無聲哭了起來,大波浪走過去用紙巾遮住她的眼睛。
“別看了,哎?!?/p>
宴會廳里,又多了四具尸體。
剩下的八個活人里,純新人只有葉常、短發(fā)鐵T和再次昏迷的阿晴。
“尊敬的各位,因為越來越多的客人選擇永遠留在黃昏號上,所以請剩下的客人們抓緊時間,早日做出明智的選擇,”老船長神采奕奕的望向氛圍消沉的眾人,“因為人數(shù)銳減的關系,今晚的故事會,請每位客人準備兩個故事,謝謝配合?!?/p>
眾人罵娘的心都有了,船長銳利的視線又轉向遲南和葉常:“特別是這兩位客人,請?zhí)崆白龊脺蕚洹!?/p>
葉??蜌獾男Γ骸奥闊┠鷮ⅰ疤厥獾姆块g”提前打掃好,方便我和這位先生今晚繼續(xù)入住?!?/p>
老船長:“……”
或許因為npc從沒于是過這么胡鬧的客人,老船長詞窮,對他禮貌的囂張不置一詞。
“對了,你倆昨晚在那什么鬼房間,遇到什么懲罰了嗎?”紅發(fā)十分好奇的問,也問出了黑茶以外所有人的心聲。
不講故事應該是違規(guī)里很嚴重的一條,早上他們看到遲南和葉常全須全尾的從房間出來,十分意外。
于是遲南將昨晚的發(fā)現(xiàn)毫無保留的告訴眾人,眾人聽后毛骨悚然:“所以說黃昏號是以我們的恐懼為食,以此獲得前行動力嗎…?”
“還能把恐懼具象化,然后用恐懼殺人?!边t南補充。
宴會廳內唏噓不已,大波浪若有所思:“可是恐懼每個人都有,為什么有些人夜里死了,有些人又沒事呢?是不是還缺了什么觸發(fā)條件?”
黑茶:“會不會是誰越害怕,誰就會被選中?”
大波浪沉吟片刻:“恐懼一定是必備條件,可根據(jù)死亡郵票上的數(shù)值,被選中的人恐懼值有大有小,到底是為什么…”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短暫暈厥的阿晴終于再次醒了過來,她一稍微清醒就開始哭,眼淚讓人痛心又無奈。
“阿晴,昨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即使痛心,大波浪還是會抓住一切機會找線索。
阿晴聲音已經啞了:“夢…還是夢里…我們在四合院里玩捉迷藏,阿雨的眼睛被白布蒙住,她在找我和阿雪,我躲在花圃后,阿雪鉆進屋里的衣柜。”
“阿雨一直呼喚我倆的名字,反反復復,她的聲音很奇怪,悶悶的…就好像…好像從水里傳來的一樣,身上也濕漉漉的,一路上不停淌水…”
“當時我躲在花圃后偷偷看,心里莫名的不安…好像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就在阿雨離我越來越近的時候,我想起來了!想起了一切!阿雨死了…在浴缸里淹死的…”
“當時好安靜好安靜,我好害怕…完全不敢呼吸…阿雨離我越來越近…我以為自己就要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衣柜里的阿雪不小心發(fā)出了動靜,阿雨立刻折了方向,往衣柜那邊走去…”
“阿雨找到了阿雪…她找到了衣柜里的阿雪…找到了阿雪…”
“衣柜那邊傳來激烈的響動…咚咚咚、咚咚咚!就好像有誰被困在里面激烈掙扎…我想去幫阿雪的…我真的想…可是身上完全動不了…就好像玩木頭人游戲一樣…”
“后來…感覺過了好久…阿雨和阿雪一起從臥室里出來了,當時阿雨手上纏著一條粉紅色的布條,布條另一端…系在阿雪脖子上…勒得皮膚都泛青泛紫…”
阿晴又控制不住抽泣起來,顫抖不止:“我知道她們已經不是人了…她們兩個手牽手朝花圃走來…于是我…我…”
“我拿起鏟子死命往她們腦袋上砸、往死里砸…砸到她們化作一灘爛肉…我才跑了出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們兩…”
眾人沉默的聽著,半晌,大波浪拍了拍阿晴的肩膀:“所以,昨晚你和阿雪都做夢了嗎?”
阿晴點頭:“我們從小經常會進入到一個夢里…”
“我的意思是,昨天發(fā)生這么多事,你們倆怎么能睡得著?還是同時?”大波浪敏銳的提問。
瞬間,在場眾人都豎起耳朵,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
在白天死了三個人的情況下,昨晚幾乎所有人都失眠了,為什么這對雙胞胎姐妹和郭懸卻能睡著?
當然,遲南這種清醒值一直保持在0狀態(tài)的特殊存在排除在外。
阿晴也怔了一下,而后抬起通紅浮腫的眼睛看向中年男:“那位叔叔給了我們安眠藥,我和阿雪都吃了,很快就能入睡?!?/p>
一下子,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中年男。
他臉色頓時發(fā)青,惶惶不安的回應眾人視線:“我也是好心,我怕倆小姑娘因為害怕睡不著,導致夜里清醒值升高,就想給她們安眠藥幫助安定情緒…”
大波浪冷笑一聲:“所以你也給了同屋的郭懸?”
中年男眼神飄了飄:“對…他也是新人,心理素質差,用安眠藥幫助調節(jié)睡眠可以幫助維持情緒穩(wěn)定?!?/p>
“你編,繼續(xù)編,”大波浪犀利的看過來,視線像刀子一樣刮在對方臉上,“你是用他們試探死亡觸發(fā)規(guī)則吧?嗯?”
被揭穿的中年男面色蒼白,嘴唇動了動,面對角落四具新鮮的尸體,始終沒能說出一個字。
黑茶有些懵了:“什么意思?我暈了…”
“那個大叔把安眠藥分給新人,用來測試睡眠會不會是死亡觸發(fā)條件之一。”
黑茶怔了一瞬才想明白:“草,狗東西?!?/p>
“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是承認了吧?!贝蟛ɡ瞬讲较啾?。
中年男咬了咬嘴唇,末了扭過頭冷笑:“現(xiàn)在知道了,睡眠也是很重要的死亡觸發(fā)條件之一,要不是我做了這個測試,你們也不會掌握這么重要的線索吧?有什么權利怪——”
他的話突然被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斷,油膩的臉上立刻浮現(xiàn)暗紅掌印。
“嗯,沒權利怪你,但也不妨礙我打你啊,”大波浪用濕巾擦了擦手,轉向阿晴,“你要不也來上一掌?我給你按住他?!?/p>
阿晴還沒做出反應,中年男忙慌里慌張的捂著臉往后逃去,像個過街老鼠。
大波浪冷笑不斷。
“不管真假,安全起見,今晚都不要睡覺了吧,”葉常說著轉向遲南,“你可以除外?!?/p>
遲南回以他淡淡一眼,然后打了個哈欠。
黑茶很想上前給中年男補一拳頭,但到底忍住了,他轉過去下意識的問遲南:“接下來你有什么想法?”
遲南將一大盒死亡郵票拿手里:“去畫展廳對一對郵票,看到底缺了哪一幅畫。”
“走,趕緊去?!?/p>
中年男想跟他們一起去,可還沒來得及走出宴會廳,就被大波浪一腳踹會宴會廳內。
遲南順手給她鎖了門…
經歷了兩天兩夜的死亡恐懼,眾人對恐怖畫作的抵抗力稍微提高了些。
至少今天沒誰再嘔吐了。
大家將分配到手里的郵票對照畫作,半個小時下來一一對應完畢,卻依舊找不到消失畫作的線索。
畫沒了,郵票也沒。
這張畫框里,到底描繪了一幅怎樣的死亡場景呢?
“怎么辦?又是死胡同一條…”
遲南沉吟片刻,突然一聲不吭的掰下一副畫拿手里,沉默著走出畫展廳。
眾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也緊跟其后,黑茶邊走邊問:“你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嗎?這幅畫有什么問題?”
“沒有,可能也沒問題。”遲南如實回答。
黑茶懵逼:“…那你拿著它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干什么?”
遲南:“做個實驗?!?/p>
跟著他來到甲板的眾人一頭霧水,只有葉常鏡片后的視線充滿期待和愉悅。
只見遲南站到圍欄邊,突然舉起手中的畫作,給它來了個自由落體動作…
‘噗通’一聲,畫作沒入風平浪靜的海面,掀起細小的浪花。
片刻海面恢復安寧,只余粼粼波光蕩漾,畫作徹底被海水吞沒。
眾人驚了,紅發(fā)大呼:“喂!你干什么呢!”
遲南的動作太突然太快,沒誰有余裕上前阻止。
遲南風平浪靜的說:“看看這里的畫能銷毀不。”
眾人還是很懵:“…???”
葉常了然的看了遲南一眼:“走吧,回畫展廳看看,說不定它好端端的又掛回原位了?!?/p>